關于藝術,中華民族有數千年的水墨畫歷史,雖然至今已是無疆界時代,中西方藝術早已大融合,但全球各地華人畫家都清清楚楚這個源頭。
60年代大馬華人畫家,作品已展現成熟的南洋風格,直至今天,傳統水墨畫與抽象畫也融會貫通,發展自成一格,至于馬來畫家的藝術成就更有后來居上之勢,不斷創造大突破,畫風大膽開放,題材豐富,在國內外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然而,追根溯源,無論是華人或馬來人的畫作風格,屬于馬來西亞藝術的搖籃究竟源自何方?是中國抑或印尼?而真正屬于我們的,究竟又是怎樣的一番面貌?
回溯20世紀以前……
馬來畫作藝術的淵源,得從20世紀以前說起。當時的藝術根基仍很薄弱,主要限囿于英國人帶入的水彩風景畫和肖像畫,并無自身的繪畫風格可言。后來,英殖民政府引進大批中國勞工,不過他們幾乎都是貧苦文盲,直到20世紀初,康有為和孫中山將馬新作為重要的活動基地,才吸引不少知識分子到來,當中不乏書畫人才。
當時,這塊土地只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以馬六甲王朝為始,后經荷蘭、葡萄牙和英國統治期,不同的文化與藝術在悄然中互相滲透、融合、影響,當中直接影響了最早落腳在這片土地上的馬來民族。
雖然藝術史學者認為華人畫家為馬來西亞播下美術的種子,但這不并不表示華人移民南洋之前,更早來到的馬來民族完全沒有“藝術”這一回事。
這一個階段可以說是本地繪畫藝術的模糊期,既沒有完整的藝術文史記載,也沒有鮮明時代的代表作品,生活還處于樸素清苦的階段,衣食住行是生活的全部,藝術充其量是一天勞作之后的小手藝,涂涂畫畫怡情,只供自己娛樂,沒有展示或以此維生。
或者可以這么說,這是忙于吸納藝術元素與內涵的“萌芽期”,因環境使然,也不曾思考“藝術”字眼隱含的意義。
50至60年代的轉變……
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國家獨立后的草創期,馬來藝術進入第一個轉變,首先在技巧上吸納了新元素,創作題材開始顯露“馬來風格”。那是在英殖民政府與日軍統治期間,本土人士吸收了西方與東方的繪畫手法的使然。
當時的繪畫藝術媒介,無論是膠彩、巴迪、素描或者水彩,皆采用西方繪畫的技巧,夾帶濃厚的印度尼西亞群島的色彩,藝術風格的雛形漸現,創作者通過作品體現當時的思想情感,注入了新的水彩元素,與東方水墨畫并行形成兩大美術派系,題材選擇上,馬來人與華人本同,不約而同以生活作為主題,完成許多與漁村、鄉村、日常作息相關的作品,隱約看出兩個民族各自創出屬于自身的“南洋”風格。
盡管早期絕大部分的畫家都沒展示自己作品,但一些后裔總算將祖先的作品一一保留下來,沒有隨著先人的離開而全都歸于黃土之下或被銷毀,而這些幸運地被保留下來的創作,成了如今馬來藝術史學家重要的研究資料與證物。
蛻變1980
畫家阿末弗亞奧斯曼(Ahmad Fuad Osman)坦言,馬來藝術沒有非常清楚或強烈的繪畫藝術歷史,也沒有很鮮明的傳統風格,若就以上這兩個階段的發展,藝術的搖籃是經由不同時期的社會演變與國家政治的歷史改造后,雙向造而成的。
將不同階段吸收的藝術元素滲合其它,以印度尼西亞色彩為題材基礎,初步形成了一套新的藝術風格。
另一名馬來畫家巴友烏多摩(Bayu Utomo Radjikin )則指出,馬來藝術最大、最明顯的轉捩點與分水嶺是在1970年代末至1980年代初,那些出國研修藝術的畫家紛紛回國,成為帶動新畫風發展的開山元老,當時,出現新的轉變與突破是必然的事。
西方繪畫技術為據點
回流發展的本土藝術家,多屬30歲至40歲的壯年時期,尚是沖勁十足滿懷理想的藝術家,曾經受過的美術教育、本身的見聞以及所處環境,無不影響著他們的繪畫風格,而改革的基礎則以西方繪畫技術為據點。
這些藝術家當中,有寫實派畫家、抽象派畫家、水彩畫家、油畫畫家等等各類專才,以馬來西亞的熱帶雨林環境為題材,用色大膽,呈現手法令人耳目一新。
一直到1980年,是本地藝術進展的蛻變,當中的馬來畫家取得最大的藝術突破,當時,即使是從事馬來傳統藝術如繪制皮影戲的藝術工作者,在取材選擇方面都令人刮目相看。
近代畫家源出同宗
當時的專業畫家及導師如利德扎披雅達薩、阿旺達密教授(Awang Damid)、莎麗法法蒂瑪教授(Sharifah Fatimah)和拉迪夫慕希丁(Latiff Muhiddin)如今已是本地備受尊崇的美術導師和研究學者。
1990年代之后的近代畫家,幾乎都出自他們門下,也源出同宗,因此技巧和風格自然偏向西方畫作,而主題則取材于本土,不過,這總算讓馬來西亞繪畫藝術進入蓬勃的發展期。
當時崛起的新生代畫家包巴友烏多摩和阿末弗亞奧斯曼。他們是近年備受矚目的畫家,組成的Matahati畫家組合,最近剛在國油畫廊舉行聯展,反應不俗。
因為嚴格來說,馬來繪畫藝術的發展大概只有30年的歷史,也正是這個時候,畫家與畫廊的關系,慢慢地建立起來。
時代的意義
隨著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資訊時代降臨,工藝科技昌明,至21世紀的全球化時代,今天的馬來藝術水平可以說已步入新的里程碑,馬來藝術家在色彩及形象呈現手法方面逐漸走出傳統,跟上多元化時代,題材方面因為資訊科技,風格大膽而自由,不再有疆界的約束,更不再局限于身邊的人事物,除了東南亞國家元素,也有不少作品展現了畫家對國際社會和世界變化的關注。
Matahati畫展中一系列作品,展現出早期的繪畫藝術手法到新生代的畫作風格,以及融會貫通各種繪畫技巧后所達到的成熟與創意。
當時展出的107幅作品是畫家們過去19年的創作,巴友烏多摩在開幕禮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而當場灑淚,藝術家嘗透的甜酸苦辣之滿腔酸澀滋味,終于強忍不住地傾泄人前。
展出的題材,以國內和世界時事為主題,畫中隱含人性丑惡與善良的極端兩面,比如身為馬來人的民族意義,尤其是作為這個時代的人類的意義,還有戰爭的殘酷與慘烈,虐待兒童。
每位畫家的呈獻手法不全然是悲慘、黯淡,而是以諷刺、幽默,不只是畫家本身的感受和想法,也能直接地與觀眾展開無聲的藝術對話,這是一場成功的馬來藝術畫展,也讓人親眼目睹該民族在藝術取得的空前進展與成就。
保留傳統,開創新格局
馬來西亞著名畫家、藝評家兼美術史學家利德扎披雅達薩(Redza Piyadasa)說,馬來西亞要有自己的繪畫歷史,一個國家的美術發展,就必須有畫家、美術導師、藝評家、美術史學家及藝術機構等支援系統,才能茁壯成長。
“藝術發展的過程中,美術史學家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們得撰寫美術發展史、介紹畫家、評述作品、建立自己國家的藝術形象。
“有了自己的美術史,有了自己的藝術傳統,我們的藝術才能被世界認同,也才會走得更長遠?!?/P>
若然如此,那么,在藝術逐漸生活化,與普羅大眾慢慢靠近交流的時刻,馬來藝術與畫廊除了更積極地培養新人才,與世界藝術接軌,更須致力于研究本身的藝術史學,保留傳統,開創新格局,才能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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