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進安
話說白了,畫畫的本事就是主宰這張紙的能力。一片白紙在畫家手下由你隨意揮毫涂抹、團揉,甚至可以撕扯它、燒毀它。因為,解氣、過癮。
世間萬物,人海人潮。不管是社會的運行軌跡,還是那行走中的不良習氣,不是每個人都能主宰了的。不要說人世間的大事情你主宰不了,即便身旁左右的情和恨、美與丑都無法按照你的思路那么有秩序,那么有條理。否則,人世間也不會生出那么許多丑來。
畫家的幸運就在于有了這片紙,有了這片可任意耕耘的土地,有了一片能滿足你主宰欲望的神圣區(qū)界,有了這片畫家可以寄托、宣泄、吟唱的神游空間……
其實,足夠了,畫家沒有更多的奢求,只要這片紙屬于我。
歷史磕磕碰碰走到今天,這片紙和歷史一樣,風雨見了,世面也見了,這片純潔之地隨之也變得復雜起來。
歷代畫家圍攏了這片紙,眾說紛紜,各執(zhí)己見,道道也便多了起來,久而久之,道道變?yōu)橐?guī)矩,規(guī)矩變?yōu)檎路ǎ路ㄓ肿優(yōu)槔碚摵头ǘ取?nbsp;
這片紙不再那么單純了,畫家的奢望不再面向白紙而被道道、法度驅趕著走入規(guī)矩限定的圍墻之中,一道隨聲附和,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爭辯著拋開那畫家的靈魂,讓規(guī)矩來代替藝術的表層。畫家和紙疏遠起來,模糊起來,語言不明朗了,形象不單純了,變得支支吾吾、不倫不類。這片圣潔的紙被當作了一塊敲門用的石頭。
畫畫,不再那么直接了,先進入道道,再進入規(guī)矩,由法度驅使著你走出你的空間,去同奏一部中國畫藝術的大合唱。
唯一的一塊能夠寄托畫家精神的圣潔之地被畫家出賣了,被自己踐踏了。這片紙變的虛偽起來,空虛起來,勢力起來。先前的那種無畏開始走向萎頓,畫家不再有膽量姿意妄為,揮灑自如,團揉甚至撕毀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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