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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22日,《畫廊》雜志在廣州匯豪社藝術沙龍舉辦了“2008《畫廊》當代水墨提名展”,我們再次看到了關于水墨藝術的實驗走向問題的課題被放置于公眾面前。當然,時至今日這一話題似乎已不存在著敏感和對抗的姿態。正如《畫廊》副主編李若晴在研討會上所說:“相對于近幾年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異?;鸨@更多的體現在當代藝術中的油畫、裝置、影像等板塊當中,而當代水墨還可以在這樣狂熱的背景下保持著難能可貴的冷靜和清醒?!?BR>
從本次參展的劉進安、黃一瀚、劉慶和、武藝和魏青吉這五位藝術家的作品中,完全可以看到他們在相應的文化背景和社會背景下的感受和表達。這可不是為了“鑲入藝術史”而顯擺出的“身份”,而是在日益膨脹和混亂的市場背后,難得一見的“簡單”,甚至是俗人眼里的一種“無聊的狀態”。當然,也正是如此一種話語方式,得以讓“水墨”這一有著特殊歷史身份的藝術方式,卸下沉重的包袱,順利成章地介入到現實生活,介入到當代藝術語境。
劉進安認為自己是那種經歷了“85新潮”后又回視傳統的人,在創作上基本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不太在意他人的看法,而是按照藝術的方式去做。從他參展的《正面男人》系列和《驚詫》等作品可以看到其風格的多變,對于這種紙上的“恣意縱橫”,讓我們從畫中那隱于山土景物間的人物身上,感受到了符合當代人審美的快節奏和強沖擊的視覺需求。但對此并不能理解為簡單的視覺符號,它所強調的是一種水墨形態與水墨性格的擴張,這一過程從畫中人物那木然驚惶的神色上得到釋放,足以喚起觀者本能的、直覺的“反映”——現代人正活在一個驚奇的、對立的、無法預測的,甚至是充滿“危機”的年代。
黃一瀚,他的名字幾乎與國人熟知的名詞“卡通一代”畫上了等號。這位來自廣州本土的藝術家同樣沒有像很多人那樣依舊躲在古人蔭蔽下“混日子”。正如批評家李小山所說:“黃一瀚在藝術上絕對屬于不安分守己的一類,他不會滿足于既成的形式和做法。”黃一瀚的畫面中,講述了一個個由商業主義喂養長大的一代新新人類擔當主角的故事,言情劇、卡通片、電子游戲、洋快餐、流行偶像等消費文化的符號都成了他筆下的“最愛”。對此,將近半百的黃一瀚表示:“作為藝術家,應該尋找一個應對方式,給藝術打開一條道路,切入活生生的社會現實中去。應該給現實中這樣一代以命名和充分的關注,把他們推到歷史前沿。藝術工作者應當有這樣的自覺。”他的作品,他的話,可以說是給了當代水墨一個很好的詮釋。盡管黃一瀚并不是“卡通一代”,但他的“卡通一代”水墨實驗卻走在社會關懷的最前線。
劉慶和之于當代的話語情境,則是置身其中,又退出觀望。他的作品可以說是穿梭于當代藝術與傳統水墨之間,“我必須這樣,對當代藝術肯定要有所警醒。”劉慶和的冷靜和清醒可以從本次展覽中的《蜜》、《下一個》和《入水》等幾幅新作中一覽無遺,這也是他一貫的語言風格。關注都市、關注生活,乃至身邊的、日常的、直面的一種生存狀態,這就是劉慶和的“都市水墨”。他一直強調自己的“在場”,同時又保持著一種“旁觀”的角色,從真實的體驗到若即若離的觀察視角,劉慶和正是在如此一組對立關系中,描畫了眼皮底下的世相眾生。不添修飾不加評說,只是用一種傳統的筆墨趣味來觸動著現代都市人那幾乎麻木了的神經末梢,如同一面鏡子,映出了隱遁于生活背面和潛埋于人們內心的慰藉與反思。
武藝的作品里總能讓觀者多少體會到一點調侃的意味。比如他的《新馬坡組畫》,武藝通過一些歷史畫面的轉介,以樸素的勾勒及幽淡的墨色來營造出一種獨特的大智慧,或者是一個悟性的小世界。他追求“極簡”的畫面風格,但沒有拋棄豐富細膩的筆墨語言,通過一種強化了的質樸的造型,以達到一種“大智若愚”的情感張力。從《新馬坡組畫》中我們會發現敘事性和情節化的畫面所帶來的閱讀快感,但事實上武藝的“故事”里像是沒有時間、沒有地點、沒有陽光,甚至沒有任何光線和光感,至于人物角色也毫無規律可尋,一個、數個、一群,散落或是聚積……唯一讓你捕捉到的就只有那不曾變化的平靜在慢慢地流淌,好似一個過程,一個可以是任何的交錯的生活體驗過程。
魏青吉的畫面永遠保持著強烈的思考傾向。比如《物-像》系列,作品間的區別也許只能依靠用以命名的序列號,這種典型的模式化和數據化的語言方式,正是解讀他那調侃“中式經驗”的波譜風格的小捷徑。我們看到,日常生活中常見的物件與符號都是魏青吉進行二度創作的基本素材,那些所謂的“黃金糞”、“規范動作”、“偶像神化”,或是“商品圖騰”等,都是魏青吉在“眾聲喧嘩”中轉接出來社會問題。在含糊與曖昧的背后,敏銳的批判的是日常表征,足以翻覆現代社會中因“潛移默化”而逐漸脫軌的認知能力。
走進展廳,走近畫作,我們認識了五個藝術家,感受了五種水墨的藝術語言,看到的卻是同樣的一個“取景窗”——水墨實驗中的當代性。正如批評家魯虹在展覽上說:“從幾個人的作品來看,每個人的創造方向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非常有個性,但是我覺得他們有一點相同,他們都很注意從當代文化的發展中尋找問題,然后再尋找到自己的創造方向。現在有很多藝術家針對的是市場,而不是當代文化,這幾位藝術家顯示出當代知識分子應有的個性,對他們幾位我是非常關注和欣賞的?!鳖嵏矀鹘y也許是一個迷局,迎合市場肯定是一條歧途,當水墨藝術要介入當代時,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命題和一種冷靜清醒的狀態。
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的價值觀念在變、思想意識在變、生活形態在變、視覺需求和審美方式也在變,所謂傳統觀念和古典情懷中的閑云野鶴、風花雪月、小橋流水人家的詩情畫意已在時間流逝中煙消云散?!八痹诋敶捳Z情境中,也許只剩下媒材里面所積淀的一種傳統文化方式的視覺心理,而藝術家在今天的文化背景下,就是要把這種視覺心理通過個人的語言方式轉換成一種符合時代變化與追求的生活感受。這才是水墨的當代性所在。要介入當代,就得消除人們心中惶恐傳統藝術會因變而失的憂慮,文化情緒和藝術態度同樣是無法與時代隔離,巨變當前也就只有直面現實才能探求到向前拓進的有效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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