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天元的攝影作品,思考純然本真的自然與人類的文明之間的關系

蒼鑫多年來尋找行為藝術與交感巫術的本源關系,探討物我合一、萬物有靈的生命奧義與神秘主義體驗
日前,“互涉視界”當代藝術展在上海多倫現代美術館開幕。此次展覽展出了蒼鑫、鄧箭今、黃巖、李天元、呂順、龐永杰、沈少民、史金淞八位藝術家的作品。
對當代藝術而言,集中觀照具體的社會、文化場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對宇宙、自然與文明的關系等宏大、復雜題域進行形而上體悟,也是不可或缺的。這兩種視界,看似涇渭分明、彼此隔絕,其實息息相關并相互衍生。正是以一定的形而上宇宙觀、自然觀、存在觀為潛在基準,才可生發出對具體的社會、文化問題的個人批判話語;也正是基于對現實場域的切實、具體、深入、細微的體察與探究,才能錘煉出不再粗疏、浮泛乃至空謬、虛飾的宏大敘事。
展覽邀請的八位當代藝術家中,概而言之,李天元、蒼鑫、黃巖、龐永杰傾向于體悟和探討自然與文明的關系等宏大話題,沈少民、史金淞、呂順、鄧箭今則較為關注當下社會中的具體文化癥候。他們的視界看似迥異,但又彼此關聯、互涉,形成一個綜合的網絡。
李天元的攝影作品,思考純然本真的自然與人類的文明之間的關系。這觸及了更深刻的問題,比如文明之于浩瀚宇宙的局限、媒介在反映自然時的“不透明之境”的本體性特質、人的精神性存在與無序世界的映射關系、看似有序和堅實的生存疆界的狹隘與貧乏……
蒼鑫多年來尋找行為藝術與交感巫術的本源關系,探討物我合一、萬物有靈的生命奧義與神秘主義體驗。他以東方傳統形而上學為資源,致力于轉化和建構一種在當代語境中與西方有所差異的新文化認知話語。他的近作,以多種媒材來綜合傳達他的“蒼氏薩滿”文化理念。這些作品普遍有一種宗教感和神秘主義氣息,既有對于自然萬物與人的平衡關系的冥思,也有對人性與工具理性的糾葛的批判。
沈少民以骨頭為材質的作品,都有不同的文化指向:對生物科技的憂慮、對宗教沖突的思考、對博物館制度的質疑、對文化系統虛構性的揭示……對于現場中具體問題的關注,使他不斷走出已獲認可的創作模式而四處出擊,而且,這些批判都是在謹嚴、細密的調查和研究的基礎上產生的。
史金淞過去的裝置作品“哈德龍”曾經讓人印象深刻。那個哈雷摩托和農耕拖拉機的復合怪胎,體現了藝術家將時尚器物的炫、酷式外觀施用于陳舊、落后的工具上的反諷意識。他近期的作品使用了一些枯樹朽木。燒成灰燼的龍爪槐及花草藤木,既不能呈現出幽雅的暗紅,又沒能燃盡天真的純白,也就只能是有些詩意的非理想狀態。他使用時尚文化的修辭術,對其自身進行揭謬。
呂順一直關注和批判世俗欲望的糜爛與沉淪。近年來,他主要以花、豬、蛙為母題來進行繪畫創作。他用特有的筆法賦予這些形象以一種黏稠而濕冷的質感,從而把它們流體化、欲望化。然后,用顫動的紛亂線條對所有畫面進行切割,使得形象與空間完全破碎、紛亂而毫無確定性。呂順以此來隱喻他眼中的當下現實,也以此來宣泄他對物欲橫流的現狀的憤怒與悲哀。
鄧箭今的視界集中于都市中產階級的日常生活。他的作品基調絢麗、躁動而頹廢、病態,潛藏著狂暴、危險的不安情緒。
中國當代藝術正處于不斷總結與重寫的征途中,以上八位藝術家,都有多年的藝術歷程和一定的國內外影響力,他們的互涉視界,在一定程度上是中國當代藝術的縮影。時代境況的轉變和對之前文藝潮流的質疑,在中國當代藝術的觀念譜系中,曾經拒斥或疏離宏大敘事。其實,癥結往往不在于宏大敘事本身,而在于浮泛與虛飾。真正能在現場中經得起推敲與印證的宏大敘事,其實非常欠缺,尤其在當下這個喪失形而上沖動的“拜物”文化語境中。而對一定社會、文化問題的批判,又往往遠不夠具體與深切,達不到批判的實效而流于淺表。而且,非此即彼的一元論思維方式,使得持不同視界者各自為陣,對彼此間的內在關聯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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