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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一位“劍客”,自幼喜劍,并常以劍會友,因此結識了不少江湖中的綠林好漢,人稱“胖長老”。不過,這位長老可不老,只有二十出頭,卻練就了一身識劍的好本領,他名叫姜威,一位青銅兵器收藏家。 姜威從2002年開始收藏青銅兵器,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學生,沒有收入來源,對于大多數學生來說,收藏是天方夜譚的一件事兒。但是,一向對兵器有著很濃情結的姜威還是固執地開始了自己的藏劍之路。經濟能力有限,姜威就從削刀、弩機、箭頭這類小件開始“下手”。他說,小件價格通常較低,而且一般都是真品,可以稱為標準件,別人常說我眼力好,這歸功于我收藏了很多小件,從小件上的銹色、銅質及出土地點等可以看到青銅兵器發展的脈絡,對眼力的鍛煉有很好的效果,而收藏的最大困難就是眼力的問題。 一次,有一位古董商找到姜威,說他有一把很好的青銅劍,在洽談的過程中,那個商人故弄玄虛,將劍放在盒子里不讓打開看,而且仿佛很貴重的樣子,姜威心想哪有買劍不看的道理,便執意要看,古董商拗不過他,只好打開,姜威一看,這個包裝華麗看似貴重的劍不過是件普通工藝品而已。“收藏切忌太感性,見到自己喜歡的種類就‘忘乎所以’,一定要多看實物,否則很容易吃虧上當。”姜威建議道。 近年來民間喜愛三代青銅器收藏的人日益增多,中國青銅器所達到的藝術境界,堪稱空前絕后,世界各地博物館和美術館,無不把中國青銅器作為館藏重器,歷代收藏家更是把收藏青銅器作為鎮宅之寶,世代相傳。可是受傳統習慣的影響,收藏者總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青銅禮器上,而忽視其他青銅器門類的搜集和收藏。這就使青銅器市場出現了一種畸形的發展狀態,即青銅禮器價位高,買主多。縱觀青銅器市場的發展趨勢,有遠見者,已開始悄悄把青銅器收藏重點向青銅兵器轉移。姜威介紹說,兵器往往被收藏界所忽視,認為玩青銅兵器不夠檔次,經濟價值不高,而且沾有血腥,不太吉利。殊不知先秦時期青銅兵器和青銅禮器同樣備受重視,商周時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之說,即用于戰爭的兵器和用于祭祀的禮器對置辦國家大事同等重要,因此國家將當時最先進的鑄造方法用于兵器的鑄造,其中有的是為了提高兵器的作戰能力,有的則是為了起到裝飾的作用。除此之外,三代青銅兵器存世量大,品種較多,且鑄造工藝精湛,價格也相對較低,其中有的還鑄鏨銘文,是研究我國兵器史的珍貴實物。 隨著青銅兵器收藏的逐漸深入,姜威將所藏兵器分為北方文化、中原文化、巴蜀文化及鄂爾多斯文化系列。其中,一件北方文化系列的“銅柄啄錘戈”最得姜威喜歡。“銅柄啄錘戈”遠望猶如一只正在啄食的啄木鳥,矛形的戈援如同鳥嘴,橢圓球形的銎和兩側的乳釘很像鳥頭和雙眼,圓柱蘑菇狀的錘內如同鳥頭后的羽冠,而長長的銅柄則似鳥身及尾。將其拿在手中,恰似一只溫順的鳥兒正楚楚可憐地看著你。可是,誰能想象,在幾千年前,它卻是久經沙場,歷盡腥風血雨的一件殺敵兵器,而能夠持此兵器的是一位統領天下、戰無不勝的部落首領?還是一位豪氣萬丈、驍勇善戰的軍事將領?古戰場上的烽煙、戰鼓和殺伐之象剎那間濃縮在了這件銅柄啄錘戈上。幾千年后的今天,它卻安靜地躺在櫥窗的某一角,等待眾人那充滿驚奇或是疑問的眼神,古代工匠當年對于大自然生物的一個藝術性的模仿竟然在此刻化作了永恒,一件殺敵冷兵器在經過數千年的輪回后卻成了人間不可多得的一件藝術品,引領我們去了解那一段金戈鐵馬的戰亂歲月。 姜威介紹說,這件古兵器為“啄錘戈”不僅具備啄殺和錘擊的功能,而且同戈一樣,援有上下刃,既能鉤殺又可挾擊,比起“啄錘”大大增加了殺傷力,是一件集“戈”和“啄錘”功能于一身的古兵器。這件古兵器非常少見,不僅在于它的柄是銅質的,還在于它主體造型的新奇。能擁有它的人不可能是普通的士兵,應是一位有相當地位的軍事將領,持其既可用于實戰中殺敵,也可以作為儀仗器使用。 對青銅兵器的多年研究練就了姜威的一雙慧眼。古語有云“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很多在別人看來不值幾個子兒的“破銅爛鐵”,在姜威眼里卻是“他鄉遇故知”,鹿首刀就是其中一例。“這是從一個收遼金印章的人那買到的,那人不懂青銅兵器的價值。在蒙古國的博物館有一把33厘米長的鹿首刀,和我的刀一模一樣,是他們的鎮館之寶。而我的刀只比它短1厘米,可能是商代鄂爾多斯某首領的近身短刀。”很多蒙古人得知姜威藏有此件寶物,不遠千里來到京城,為的就是“一睹芳容”,可就是這么一個相當于鎮館之寶的寶刀,在這么多年中卻無法找到自己的伯樂。 古人的創作能在歷史的洪流中得以保存,實屬幸事,這要歸功于一些慧眼識英雄的藏家,姜威就是其中一位。今天,這些散落民間數千年的兵器在姜威這里找到了歸宿,它們的千年之旅也將在此告一段落。姜威說:“收藏已成為我生活中的一個部分,看藏品得到的是視覺上的享受,而研究它則是心靈上的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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