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華傳統文化恢弘博大,在其浩繁的細脈支流中,匾額以其獨具的文化藝術魅力廣泛用于商肆店堂、雅居齋室等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深受人們的喜愛。特別是齋室匾額,文化氣息濃郁,含義深長,耐人咀嚼,或隱寓著主人的胸襟懷抱,或彰顯主人的興趣愛好。匾額題寫亦非凡夫俗子,大多是擁有地位聲望的社會名流或文人書畫家。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利用現有住房改造一室作為書齋,名曰“醉墨軒”。說來“醉墨”一詞,古人以其顏其居者,屢見不鮮。筆者取用主因是基于寓居位于千古名亭醉翁亭畔,能夠得以朝夕觀摩臨寫宋之瑰寶歐(陽修)文蘇(東坡)字名碑《醉翁亭記》,潛移默化,身心獲益良多,豈能不醉?
時過不久,經友人引見,拜求到海上老一輩書畫家沈邁士先生題寫了匾額。沈老學深藝精,年高德劭,當時分文未取,實乃厚賜。匾額尺幅為四尺宣整張,字大如斗,蒼古沉雄,洋溢著大氣磅礴,風骨遒上的豪情,絲毫看不出九二老人的暮氣和老邁之態。匾額懸于壁間,每每有同道友人生羨。
沈邁士(1891-1986)名祖德,號寬齋,浙江吳興(今湖州)人。早年受家庭藝術環境熏陶,隨母學畫。震旦大學畢業后,先后一度在當時的外交部、北京大學(教授法文),以及北京、上海文物管理部門工作過。但一生主要是致力于書畫藝術,生前為上海畫院畫師。沈老作為一代大家,修養全面,能詩善文,書畫造詣高深,傳統筆墨工夫藝苑少有匹敵。他的畫多取法沈石田、陳白陽,尤傾心于黃公望、王蒙、石溪諸家;書法宗顏魯公,書畫風格一致,自然質樸,蒼潤雄秀。
沈老曾有畫論,書畫“要有剛勁之氣,不可有媚態……總要能振奮人的精神”。賞讀此幅匾額書作,恰如所論。“醉墨軒”三字,筆酣墨飽,剛健利落,不僅在于“力度”的外在呈露,似乎筆墨之間隱隱有一股朗朗正氣,撼人心魄。我以為這也是書家積學深厚,藝臻化境的筆下自然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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