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76年的愉悅
生于1976年的愉悅
生于1976年的愉悅
再次走進南方的畫室,已經在我們相識八年之后了。南方也已經在河北師范大學任教七年,而且為人夫、為人父。他的父親角色作得有滋有味,提起兒子時臉上寫滿了快樂,而這一切都毫無保留地轉移到了他的畫面上。一如他的青春朝氣,南方的色彩明亮眩人,畫面中的孩子好像也在光暈中睜不開眼的樣子,又象是剛剛醒來,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四處張望,充滿了好奇,如他曾經的童年。如今,青春的激情和狂熱都已經過去,繪畫早已成為南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充實和快樂著他的生活。
20世紀80年代的激情落幕之后,中國當代藝術經歷過新生代、潑皮和艷俗藝術的無聊中隱喻的深刻,也迎來了裝置、行為、影像藝術的多元和泛濫,更有瘁不及防的80后卡漫藝術的流行和時尚。當然藝術家的時代歸屬在藝術分析中已是不爭的事實,作品如何再具個性都逃不脫藝術家曾經的生活軌跡。1960一代的“頑主”(如方利鈞)、1970一代的焦慮(如尹朝陽)和1980一代的浮躁都因其群體鮮明的心理烙印理所當然地被我們接受。而就在這樣的縫隙中,有這樣一些人,比如南方,并沒有遵從潛在的規范,忽然間帶給我們一場沖擊。
應該是和1976年有關,最近一場苦難的高峰都在那一年結束。1976年,中國經歷了長長的陣痛,南方也在那一年出生,和一個嶄新的時代一起成長起來。南方直到今天都對自己的童年滿懷想往,那已經是非常年代將要落幕的時候,因此南方的記憶絕大部分是從下個十年開始的。
但是他又和那些真正的80后們不同,即便只是五六歲的差距。新的一代人沒有昨天的灰色記憶,也不曾經歷轉型的陣痛。他們在瞬間就被極大豐富的商品所包圍,物質欲望的誘惑成為一切價值的中心。遙遠的理想在現實中甚至連夢都算不上。這一切展現出的畫面雖然時尚,雖然眩目,卻不可避免的近視,因此可能只是一場病態的流行。
南方的空間中,沒有灰色,也沒有這種更致命的浮躁。南方在冀南平原的一座城市——邯鄲長大,這是一個很有歷史感的地方,兩千五百多年前的戰國時代,趙國建都于此。歷史的積淀無聲無息,卻又生生不息。這個地方在今天的藝術圈兒內屢屢被提及,老栗和老方這兩個中國當代藝術界最耀眼的人物都是邯鄲人,“客京”一族尤其是在宋莊的邯鄲人更是數不勝數。南方也借這個地氣,年幼時的稟賦一直延續下來,直至繪畫成為他賴以生活的方式。藝術文脈的延續,使藝術家的身份意識在他學畫的開始就很明確:畫畫是一件很認真的事情。懵懵懂懂中,他親歷了身邊師長們的狂熱和激情。又在期待和遺憾中,另一扇大幕已經換轉。南方在90年代初踏入大學校門,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藝術思考,和新生代們的亮相和老方們的轉型同步。
他的快樂,無所不在。卻有那么一種潛在的藝術本體的使命感,使他并不認為藝術只是一場游戲。他縱情自己在各種元素的交織中,鉆研藝術的種種維度。南方對我說,這幾年他一直在畫國畫。他的思考并未被傳統筆墨的程式觀念所束縛,紙上多為沒骨,筆精墨妙。以“大餐”和“世相”兩類尤為深刻,瓜果生蔬、嬉笑怒罵這些人間瑣記在南方筆下幻化得活靈活現,在筆墨的意象表達中逐漸純化出他自己對形象、對語言的個人認識。材料感覺的共享和互通是很多藝術家的習慣,也經常成為激情和靈感的生發點。南方作為一個油畫家,所有的經歷和思考都必然落實在畫布之上。
南方的快樂,還因為兒子的誕生。這個小生命的成長帶給他很多新鮮的體驗,進而很自然地成為畫面的主角。稍有內斂的氣質使他觀察到孩子偶然閃現的動人細節,浪漫的冥想又讓孩子變成飛舞的天使。從整日的呼呼大睡到童尿時的情趣,甚至連續無意識的翻身都讓身邊初為人父的南方深感新奇。每一天,都有未知的感受發生。好像世間再沒有這樣奇妙過。這一切,都令人無比興奮,忘我地投入。南方的方式,就是訴諸畫面。他把自己對生活、對藝術、對語言、對形式的理解都傾訴于此。畫面中油彩的揮灑、細節的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微妙的處理都顯得那么自然,這和他多年來對藝術的成熟思考密不可分。兒子的出現適逢其時,成為他畫面中不假思索的主題。而兒童身份和行為的稚嫩,又讓他平生出許多奇思妙想,帶來畫面中幻化豐富的驚異之處。甚至孩子成長中的不確定性,也使南方聯系到成人生活間的麻將游戲的未卜吉兇,讓情感主導的繪畫也雜入了哲學性的思考。
南方對藝術的研究是多向的。古代宮廷藝術和民間藝術同時都進入他的視野,畫室的墻上有宋代《秋庭戲嬰圖》畫頁,還有楊柳青年畫中《年年有余》的兒童形象。 他對多樣視覺藝術資源的關注也非常豐富,畫室中甚至還掛有他收集的X光片的圖像。幾年來,他雖然一直在畫兒子,但他的努力證明,由于他對藝術和生活思考的深入和廣博,畫面極富內涵和張力,并未因相對穩定的主題而使畫面蒼白和簡單。相反,對這一主題不斷、深入地挖掘使南方畫面中的情感更加純化,語言更加精熟,也使得南方在藝術界聲譽鵲起,廣為人知。
當然,南方油畫的愉悅還在于畫面形式的過人之處。他對色彩高明度的控制,經歷過許多次的對比實驗。人物形象的簡約和稚態,與其意象的表現手法異曲同工。而這些都是由他內在的心理趣味決定的。就這一主題,他也在不斷嘗試新的形式,盡最大可能去達到表現的極致。在畫面中的探討之外,畫面的尺幅也有所擴大,以挑戰表達手法的慣性和增強視覺的沖擊力。
可以認為,孩子只是他藝術追求中的自然選擇之一,隨著南方新藝術觀念的到來,在他的快樂生活中,新的藝術面貌也將自然呈現。而在中國這樣一個正在成長的國度中,對以南方為代表的出離于既定時代認識的當代藝術家的具體分析,也將變得更為重要。
沒有焦慮,也沒有浮躁,他們的藝術更代表著這個時代的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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