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80后”的藝術批評
有關“80后”的藝術批評
有關“80后”的藝術批評
好像“80后”批評家是在一夜之間闖入人們的視線的。但“80后”并不是個新詞兒,應該是來源于文學界,在以韓寒和郭敬明為首的青少年作家冒出來之后才被好事者提出來的,算一算也快十年的歷史了。
我很感謝老一輩藝術家、批評家對我們年輕人的關心,但是我相信這是一種多慮。所以我給本文定的題目叫《親愛的,你別為我擔心》。雖然肉麻,而且俗,但這反映著“80后”批評家的特點。
每一代人,包括其中的一小撮“批評家”都有一個成長的歷史。咱們就說賈方舟、栗憲庭、易英等老一輩已經成名成腕的批評家、理論家來說,他們二十多歲的時候文章是什么樣子?我沒有這方面的資料,所以不敢說他們是什么水平,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文章絕對比我們好不了多少。我想他們當時也可能和我們這一代一樣,也抱有雄心,希望自己成為理論界大鱷,不過他們沒有表達自己自傲而且自戀的文章,他們只能老老實實一篇一篇繼續寫,一本書一本書的充實自己,后來有的人就成了賈方舟,成了栗憲庭,但大部分還是沉寂了,在某個師范大學老老實實教書,寫幾篇文章爭取早一天評上教授。
現在“80后”批評家之所以冒了出來,首先要感謝網絡和藝術市場的火熱,藝術市場的火熱直接帶動了新媒體的出現,給他們提供了許多表達自己聲音的園地,讓他們過早的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我私下里覺得美術界的詞是貧乏的,比如前面所說的“80后”就是借鑒于文學界。文學界還有兩個詞我覺得我們圈里頭也應該借鑒,就是“作者”與“寫手”。我們不能武斷的把每一個能寫幾篇所謂評論文章的人都叫作“批評家”,他們還很年輕,沒成家,最多叫個“批評人”或“批評者”,還遠遠沒有到達被稱為“批評家”的水平。
正如我頭一段時間碰到的一個學生,他在幫一個年輕藝術家賣畫,不知道賣出去了多少,然后就自稱自己是個經紀人,我用《三言兩拍·宋四大鬧禁魂張》里的一句話嘲笑他。文中有一段文字說有一個衣衫襤褸,衣服破的像篆書的乞丐,手里拿著個笊籬四處要飯,結果被人欺負了。一個叫宋四的賊人給了他二兩銀子,說:“我與你二兩銀子,你賣些生蘿卜,也做個經紀人。”我故意降低了“經紀人”的水平和地位。不是只要賣畫就是經紀人的,也不是只要寫評論就是批評家的。
一個“批評者”要想成長為一個“批評家”,要經歷許多,也要付出許多。目前“80后”批評者的文章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空洞無物,去掉一些象征著學術的詞,基本什么也剩不下。如果非要說剩下了什么,那就是剩下他自己不成熟的、自以為是的想法了。當然,這也是一些成熟的批評家的通病。這是因為“80后”批評者中許多人只急功近利的把目光放在了“美術界”,他們還不知道“美術”不是獨立存在的,美術是文學、哲學、歷史學甚至生物學、化學的共同產物。如果一個人不知道歷史,不讀文學,那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批評家”。除非有一天人們認為口水組成的文章也算是“批評文章”。
程美信老師的大作《一代強悍 三代無種:關于“70、80后”之我見》部分內容夸大了上一代人的歷史作用。和上一代人相比,我們沒有經過文革的歷練,沒有經過上山下鄉的瘋狂,但這并不能說明沒有什么能促使我們去成長。“80后”生在了一個幸福的時代,這個幸福僅僅是指生活上的。
所謂“毛的孩子”,有他們那一代人應有的強悍,但是卻是被利用和忽悠的一代。我有一天在想為什么會發生文化大革命,一個年輕人能“勇敢地”上臺踢自己被劃入“牛鬼蛇神”的父親。有人說是因為誰誰誰犯錯誤了,被哪個集團利用了。但是,這個集團怎么就能忽悠了全國人民?我唱過一首歌,相信所有人都唱過,是少年先鋒隊隊歌,中間有句詞,叫“要把敵人消滅干凈”。但是那時候我們已經沒有敵人了;我們看《閃閃紅星》,看《小兵張嘎》,其實那都是描述小孩子殺掉敵人的故事,然后讓所有年輕人熱血沸騰起來了。然后他們打架,他們武斗,把所有人當作“敵人”。但這不是強悍,是“被蒙蔽”。
我們也被蒙蔽過。小時侯老師讓我們學賴寧,我舉手說“一個13歲的小孩子去救火,那本身就是找死啊,我們為什么學他?”然后老師批評了我一節課。頭兩年見了我上小學的小侄子,他說他老師已經不說讓他們學賴寧了。我覺得很好,整個社會進步了,我就不會說:“他們這一代不行了,連賴寧都不學習了。”為什么不說?因為我覺得學賴寧沒有意義;為什么上一代的人說我們不行了?因為他們還錯誤的以為他們當時做的事情有意義。
我們“80后”也在進步,但是這個進步卻付出了代價,比如我聽到現在的小學生進步了的時候,還有我們學了許多年“中國地大物博,多么優秀啊”之后忽然發現原來美國、日本比我們要好很多。我難受了好一陣子,我思考了好幾天我們以前學的東西還有多少有意義。這個思考讓我進步了很多。我相信“80后”的許多人都會經過這個思考。
還有高考和就業。我們這一代的人基本是在父母的包辦下按部就班的走著每一步。很少能有自己的選擇,只有這兩步除外,當然我只是指最終選擇了藝術和藝術批評的人。就業對我們這一代的人來說是一個迅速成長的過程,這個成長比上一代痛苦,也比上一代幸福。這個痛苦在于我們這一代的人不包分配了,所有的工作要自己去尋找去選擇,萬一選錯了一個剛工作就倒閉的單位,就要餓肚子了,不像原來的前輩那樣一畢業就被派遣到某個固定的崗位上。這也是我們的幸福所在,我們可以憑自己的興趣來,愛在哪干在哪干,誰也管不著!
到目前來說,還沒有哪個“80后”的批評者成長為“批評家”,放眼望去,整個網絡上、媒體上的“80后”批評家都是嫩嫩的小生,都不靠譜。這不是“80后”批評者的錯,是媒體太多的錯,這讓金玉和磚瓦都有機會登上藝術批評界的舞臺。然后他們會經過被選擇,金玉會被留在這個舞臺上,而磚瓦自然會被淘汰,然后50年后的人再看我們今天的批評界,就只會看到金玉們留下的聲音,他們會發現我們“80后”有不少大師。為此,我也很感謝雅昌藝術網和我所從事的雜志,他們讓我有了表達自己聲音的場合,接受藝術界、理論界及大眾的遴選。我最終到底是金玉還是磚瓦當然要和我所有的同輩們一樣要靠時間去選擇。
我自己認為,“80后”批評家最終的團隊組成及發展趨勢會呈現以下現象:
一,其他學科界人士的介入。現在的藝術理論學科的教育呈現出了許多缺點。理論家不是藝術家,最不應該的是和藝術家在一起學習,這樣會讓他們的思想接近于激進的藝術家,而不能平靜的研究“學術”。而綜合類尤其是文科類高校的學生可能會因為綜合實力的強大介入到藝術批評界而迅速滅掉有藝術史背景的人。除非藝術理論專業加強學生的綜合知識建設而不是鼓勵學生只學學科內知識。我認為最有可能強勢介入的會是一些成功的文學家,一個理論系專業的學生對藝術的敏銳度甚至不如一個文字寫手——畢竟我們忽略了一點:文學也是藝術。而且一個相對成功的文學寫手的總體知識背景要相對高一些,尤其是小說家,否則他們寫不出來有宏大敘事結構的文章,相比之下,美術界的“三只筆”的文章沒有幾篇能夠成功把握敘事結構和文字韻律的。
二,文字語言的通俗化、文學性。傳統的批評文章晦澀難懂,“晦澀難懂”不一定是學術,也可能嬌柔做作。“80后”玩電游、上網,這不失掉他們生活的意義,這是這個時代價值所在,不能和以前的前輩生活的時代相比。因為有可能我們長大后會教育21世紀的“20后”,看你們的生活,打CS半天都暴不了一個頭!這種生活狀態注定了他們自己的審美觀,沒有人會裝,只會用詼諧的語言把一個道理講明白,或者把一個結論證明的很清楚。他們也會引用胡適的話“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來證明我們的“大膽”是正確的。當然這個大膽和詼諧的求證過程也是有深厚的內容的,不過,“深厚”的僅僅是內容,而不是語言。
三,“山頭”現象更加嚴重。現在藝術界、理論界“山頭”現象本身就很嚴重,兩個不同利益的“山頭”的人員互相瞧不起,甚至漫罵,這種現象將會在逐漸成長起來的“80后”批評家中更為嚴重。“毛的時代”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之風,這不是說當時人們的道德水平高,實在是路上沒啥拾的,家里沒啥偷的,偷了幾個晚上還不如干一天活掙的工分多。但由于“80后”處在一個飛速發展、貧富分化嚴重的時代,而且“80后”很多人是獨生子女,這一方面會讓他們的自我意識增強,另一方面會讓他們能迅速和臭味相投的人勾搭在一塊,形成一個利益團體,占領一個“山頭”,甚至會有一個批評家就是一個山頭的情況。不過這樣也好,毛主席說過“百話齊放,百家爭鳴”嘛。
我們“80后”會在學習中逐漸成長并且成熟,我們長大后也會討論下一代還行不行,我爸說過一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做的啥我不懂,只要不犯法,你認為對你就去走”。我很感謝我爸對我的信任,雖然我不知道我選擇的這條路對不對,但是我在努力往前走。
如果其他的“80后”批評者能夠允許,我希望能代表所有的“80后”批評者給我們的爸爸和所有關心、關注“80后”的老前輩說一句:親愛的,請不要為我們擔心,我們會長大成熟并且會超過你們的。
凡注明 “卓克藝術網” 字樣的視頻、圖片或文字內容均屬于本網站專稿,如需轉載圖片請保留“卓克藝術網”水印,轉載文字內容請注明來源卓克藝術網,否則本網站將依據《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維護網絡知識產權。
掃描二維碼
手機瀏覽本頁
手機瀏覽本頁



皖公網安備 3401040270060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