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對山水的崇拜——讀張杰油畫近作
重建對山水的崇拜——讀張杰油畫近作
重建對山水的崇拜——讀張杰油畫近作
古人“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之說有兩解:一是仁智相分,各得其所;二是互文見義,即仁者智者都樂山樂水。以山水為樂,乃是中國人的根性,農耕民族對自然依賴甚多,樂在其中,理所當然。但我們樂于自然的給予,卻很少有感恩的念頭。一旦為現代化所迫,其侵犯自然的程度則世人震驚,1958年大煉鋼鐵運動全民砍樹便是明證。一邊在山水畫中逍遙自在,一邊在現實生活中破壞生態,對當代中國而言,古人之仁智何在?“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自然崇拜的集體失憶,由來久矣。
讀張杰油畫近作,突然心有所感,感到中國藝術正在重建對于自然山水的崇拜。
張杰專心于描繪山水,不獨因他身居重慶,開門見山,且有三峽及云貴川藏大山大水為鄰,也不獨因為他長期研習風景油畫,喜歡開著車天南海北游覽,而是他私下里對中國山水“心有戚戚焉”。其近作大致分為三個系列:一題為“中國山水”,一題為“綠色印記”,一題為“大地系列”。而他為個展取的名,則叫做“山外有山”——不是謙虛,而是悠遠,因為遠山雖遠,依然精彩。在中國大地上,只有西藏的圣山,還在受到苦修者的頂禮膜拜。
張杰之于藝術,亦可謂苦修。因為在學院任職的緣故,他比別人更少畫畫的時間。但走進他的畫室,幾十張近作堆積如山。只有在畫畫時,他屬于自己,屬于心目中的那一片大山。
山水相連,但張杰主要是畫山,這和他自強不息的心理素質有關,也和他注重油畫質感的創作有關。張杰習畫之初,便喜歡荷蘭畫家倫勃朗的作品,喜歡厚涂的筆觸和凝煉的光影,更喜歡繪制的剛性與力度。為了表現山的氣勢,其構圖總是很滿,或陡然而立,或奔踴而至,都給人以迎面撲來的印象,這種感覺不自北方山石,也不自江南水鄉,而是對中國西南地區橫斷山脈地形地貌的體會。其宏偉壯觀、頂天立地之感,足以讓人產生敬畏。張杰常常以寬闊、有力的筆觸刻畫山崖峭壁的肌理,其概括與簡練使畫面有如抽象作品,從中貫穿著強烈的表現性。色彩處理往往與顏料質感相結合,使山石物性能夠在材料感覺中得以呈現,代表之作誠如海德格爾所言,是創作“使物的物性因素才更為接近我們”。在不失色彩豐富性的同時,張杰總是細心地去處理形態、形體的光暗,筆下暗部經常處于冷暖對比或輕重變化之中,不單單是素描式的黑白關系。這是不無冒險的創作過程,弄得好使抽象構成大氣磅礴且強勁耐看,弄得不好則囿于局部,讓畫面變得零碎。張杰設置的創作難度,是他對風景油畫保持探索性的動力。
如果一般性的討論油畫風景,張杰可謂成熟老練而自有特點。但他思考的問題是如何把中國古人的山水表現融于當代油畫之中,以表達出自己的山水觀念。這樣我們在“大地系列”中看到了鳥瞰視野和線性分割,在“綠色印記”中看到了青綠山水和虛實關系,在“中國山水”中則看到了斧劈皴法與點苔處理。當他把這些技法嘗試納入整體化的抽象構成時,對繪畫本體的熱愛之情和對山水象征的景仰之心充盈其間,使張杰近期油畫作品顯示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新的可能性。
張杰的創作思路是從陽剛之美的審美范疇中汲取資源,中國傳統中的陽剛之美與西方文化的崇高精神相通,但值得注意的是,崇高包含著主客體的矛盾,這種矛盾的古典轉化是個人服從于群體、情感服從于對象。而在當代藝術中,則不得不直面矛盾即問題本身,我們對自然的崇拜是以反省人與自然的問題為前提的。藝術家要重返山水,必須從天人合一的宏觀敘事中解放出來,使集體主義的“人化的自然”重新個人化和異在化,使自然之物在藝術創作中真正回到自然。
如此看來,張杰的油畫創作永遠是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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