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懷憶 寫在潘天壽先生誕辰110周年紀念之際
長歌懷憶 寫在潘天壽先生誕辰110周年紀念之際
長歌懷憶 寫在潘天壽先生誕辰110周年紀念之際
時間:2007-12-17 00:00:00 來源:美術(shù)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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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懷憶 寫在潘天壽先生誕辰110周年紀念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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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南山路如一闋暖玉。梧桐欲蓋,一層鵝黃,一層深綠,卻都染著濃稠的暖調(diào),空氣中蕩漾一分夕陽西下的熟味。拾著青磚與白墻相間的路徑,輕踏沙沙作響的殘葉,想著路旁密林背后便是粼粼波光的西子湖,南山路的行人有如在舊途。
南山路的中段南側(cè),地名“荷花池頭”。今池已不在,但那生機盎然依舊。幾座民國時期的小樓,簇著淺淺的綠茵,帶出一分黃昏特有的深情的倦怠。綠茵上的大石,鐫刻著“潘天壽紀念館”。在南山路濃濃的秋意中,這里更凝著一分鄉(xiāng)愁和思念。
潘天壽先生是我最景仰的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shù)大師。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是1973年春天的福州。那時我正客居榕城,專心學畫,有機會將老師家中所藏的“文革”前的《美術(shù)》刊物把來翻閱?!拔母铩鄙倌?,心思浮動,只把刊物作圖本來看。那是我最早的美術(shù)史的圖像記憶。其中一篇介紹和分析潘先生的文章卻成例外,不僅認真讀了,而且時至今日,當我多少次陪同嘉賓參觀潘天壽紀念館、行走在潘先生震動人心的藝術(shù)作品之中的時候,我所心思浮動的,依然是源起當初的記憶?!傲㈦U”、“破險”,藝術(shù)居然有險!那“一味霸悍”的豪氣深深地鐫在我心底處,成為我一生一世追摹的榜樣。
記憶中的那篇文章主要分析潘先生的構(gòu)圖藝術(shù)。潘先生胸襟奇闊,心境偉岸,將千山萬水、千枝萬葉化作胸中丘壑。這丘壑有著一種獨特的險絕,代表著生命的孤傲而曠遠的境界。有人將潘先生的構(gòu)圖比作近現(xiàn)代西方的構(gòu)成,我深以為這是一種誤讀。潘先生那力鼎千鈞的筆墨,是帶著自然生命的活脫脫的意象的。那筆墨的編布是胸襟的自然而生動的流露,那布局的獨特運籌是這胸襟臨淵而啟的使命般的洞見?!把鲇^絕頂上,猶有白云還”。那種中國式的詩性浪漫的偉大心游,在潘先生這里化作如臨泰山的直觀顯現(xiàn),化作竣絕頂處猶自傳來的、生的活的生命氣息。每回從潘先生的巨幅旁走過,我都真切地感受到這種放懷天涯的生命意象,并從腳跟處泛起一種涌動,一種心懷被激擊、被驅(qū)騁的涌動。
那篇文章還寫到潘先生20世紀60年代《雁蕩山花圖軸》、《小龍湫一角圖軸》等一批雁蕩山的作品?!按呵锒嗉讶?,登高賦新詩”。這些作品以中國傳統(tǒng)繪畫少有的中景距離,將山水和花鳥融合為一體,將傳統(tǒng)意象與自然意象活化為一體,寫出新中國、新時代的生機,當為現(xiàn)代中國繪畫的杰作。這些作品的創(chuàng)新意義不僅對中國畫,對于以所有的藝術(shù)創(chuàng)新為使命者,都具有時代性的啟迪和教益。關(guān)于潘先生的藝術(shù),已有許多專論,在這里,我并不想班門弄斧,而是祈望真切地道出我的美術(shù)史的最初記憶,以及這種記憶如何以一種宏大觀照的方式揳入我自己的藝術(shù)的生命體驗。
1978年深秋,我們剛踏入校園不久,在尚未從“文革”痛楚中蘇活過來的氛圍之中,參加了第一次學院的大型活動:潘天壽先生追悼會,其時距離潘先生去世已七個年頭。當時大部分的學子都是在這次活動中初見潘先生的尊容肖像。我在心里將最初閱讀的圖像記憶與這尊肖像疊合在一起,將心中某些久長的記存與初見的鮮活疊合在一起。那段時間,我們參加了好幾個追悼會。我們仿佛游子初回故里,參加眾多祭奠先人的活動。
這些活動不僅加強了“文革”劫后重生的命運感,也讓我們的內(nèi)心蔓生起對于這片在當時還只是初見的校園的家園感。直至今日,潘先生的肖像總被我放置在心中的、關(guān)于美院學術(shù)家族的最高處,并經(jīng)常地在心靈視野中,接受著他和他們的嚴肅而親慈的目光。多少回在故居舊屋的柜子里讀著潘先生“文革”中的“請罪書”,我都很自然地想起了我父親的“文革”遭遇,那一代人的遭遇,那一代文化的遭遇。共同的遭遇將一代人的命運,甚至將后來者的命運都維系在一起,并形成某些精神的類型,某些感情的特質(zhì),某些被共同的記憶不斷塑造著的生命的品性。不正是這些構(gòu)成了我們稱之而為的精神家園嗎?
“桂花時節(jié)約重還”。今年是潘天壽先生110周年誕辰。在遲桂凝香的日子里,我院和潘天壽基金會一道,以“六十年代:潘天壽與他的學生”為題,籌辦展覽和研討活動,以此來繼承和弘揚潘天壽先生的藝術(shù)精神,確立和深化中國文化當代振興的主體精神。明年是中國美院建院八十周年,我們還將這次活動納入美院八十周年的系列計劃中。參加展覽的都是20世紀60年代親聆潘先生教導的校友,又是為中國繪畫事業(yè)傳承和拓展作出貢獻的一代名家。大家用自己的畫作和真情來追懷先師,正可謂“今古一相接,長歌懷舊游”,那其中的家園之感,必將綿綿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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