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收藏是大眾的收藏
民間收藏是大眾的收藏
民間收藏是大眾的收藏
12月1日,報國寺民間收藏論壇揭幕,各界高手縱論藏事。
中國的民間收藏自改革開放以后開始勃興,經過30年成長發展到今天,不僅證明了自身的潛在價值,也實現了與文化、與資本空前緊密的結合。然而,站在歷史的新的交叉點上,人們又開始追問:民間收藏究竟何去何從?
2007年12月1日,首屆報國寺民間收藏論壇拉開帷幕,見證了民間收藏多年歷程的藏界朋友們坐到一起,評論當下,展望未來。
收藏不只是富人的消遣
石肖巖(中國商業聯合會副會長、中國收藏家協會副會長、中國商報新聞出版總社社長): 民間收藏應該大眾化。
民間收藏走到今天,不僅經歷了輝煌的發展,也創造了大量的財富,以至于金錢與文化成了收藏范疇內一對密不可分的兄弟。繁榮之下,也出現了一種輿論趨勢,似乎高檔字畫、瓷器才是收藏的主體,高端拍賣才是收藏的形式,百萬千萬價格才是收藏的價值,國家收藏與民間收藏被引進了狹小、有限的空間。個別人還反對“全民收藏”的提法,認為由于收藏需要具備經濟實力、文化素養等因素,所以一般人不能從事收藏。這種判斷是令人奇怪的,收藏怎么一下子變成了富人的行為?它的實質是抽取、扭曲了收藏的本意和內涵,割裂了收藏本體中金錢與文化的關系。
在收藏這個市場上,我們一方面看到許多月薪千元的普通百姓把收藏玩兒得津津有味,有的甚至著書立說,向世人傳達自己的收藏心得。另一方面,我也認識很多身份地位很高、十分富有的人,收藏的卻是鑰匙鏈、火柴盒這種小玩意兒。聽他們給你講造型、設計、語言以至于歷史沿革、中外民俗,那種癡迷的態度使你不得不驚嘆不用花什么大錢也能體驗到收藏的樂趣、收藏文化的樂趣。
認為收藏不能大眾化的人還有一個誤區:他們只考慮了錢的因素,而沒有考慮到人。收藏為什么能夠大眾化?就因為許多藏品能夠進入收藏者的內心。就像我有一位朋友見到一幅白樺林的油畫,立馬就回憶起當年插隊的情形,于是立即決定買下這幅畫。在他心里,收藏已經無關金錢,而純粹成為一種很個人的感情體驗。
因此所謂民間收藏,不應該有什么大眾、精英的分野,也不是只有價格高昂這一價值判斷的標桿。應該說,收藏是每個人都可以從事的。
吳英輔(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全國青聯原副主席):炒作害了收藏文化。
有報紙上說,國外一件藝術品從拍出到再一次進入市場的周期是28年,中國僅僅是兩年。這充分說明了國內收藏市場的浮躁。我喜歡聽北京的老事兒,以前做古玩的人哪有現在這么大的收益,一轉手就是10倍?老人兒能賺20%就很高興了。
今天的中國有點像國外小說里面描述的:在深山里睡了一覺已經200年啦。窮怕了的人猛然面對花花世界,就會做出許多不正常的事情,股票是一個例子,拍賣市場也是一樣。正常的收藏界,哪里有當代畫家的作品賣到上千萬的道理?國外雖然有賣到這個價位的,可都是100多年前的名畫家。
人為炒作的結果,是害了收藏文化。有人說中國當代藝術就是掛在墻上的股票,收藏已經在很多地方被等同于簡單的商業游戲。不管多么庸俗、幼稚、嘩眾取寵,只要能賺取暴利,人們就一窩蜂似地跟進去。這樣總有一天要倒霉的,就像股市一樣,有大起必然有大落。面對人為炒作,你跟風進入,就被套住了。
我們現在很需要一些權威的聲音來把收藏心態引向正途。不可否認收藏的確能與經濟掛鉤,但是有限度的。收藏不可能一夜暴富,想一夜暴富就別搞收藏。
孟凡貴(著名相聲演員):指望收藏發財致富,沒戲。
老人曾經說過,收藏不是發財致富,反而是“敗家”的。在我看來,收藏品不見得特別貴重,但一定要能玩兒出樂趣。如果上來就認錢,那肯定得不著樂趣了。
還記得30年前,我看見一個老知識分子拿著兩本《康熙字典》在街上賣。一本殘的,一本完整的,要價30塊錢。那會兒我一個月的工資才52塊錢,但是覺得有用,就買了其中好的那本。后來有人告訴我說其實應該買殘的,那上面有每個字真、草、隸、篆各種體的寫法,是以前刻字工人的工具書。我買的那個價值相對較低。可沒想到的是,那上面有個藏書簽,經過研究才發現,居然是吳佩孚的!這本是他新買來沒看過的。這里是禍是福,高低貴賤,若真要斤斤計較,那可就沒個消停了。
所謂盛世收藏,現在的人越來越有錢,把錢花在收藏上也是大勢所趨。但花錢要有花錢的法門。作為收藏者,你獲得的僅僅是一種身份。等你百年之后,這些藏品還不一定花落誰家呢。所以收藏品說到底不是你的,而是社會的。因此,得到了,滿心歡喜;得不到,也不必揪心難受。
收藏的本質是價值發現
楊浪(財訊傳媒集團副總裁、中國證券研究設計中心媒體管理部副總經理):收藏的本質是價值發現。
現在社會普遍的傾向是把收藏歸入投資領域,任何媒體辦個投資版就把收藏放在里面,電視節目也都是以投資為導向來詮釋收藏的。但我個人認為收藏的實質是價值發現,而所謂的價值首先是文化價值,比如歷史、工藝,然后才是貨幣價值。事實上,收藏玩兒到一定程度就必定要有學識,像王世襄那樣的收藏大家,說起來已經是學問家了。
既然收藏可以和財富剝離開,那么進入到新的時代,作為一種文化形態的收藏也必然要有新的發展。100年后的人收藏什么?至少不應只是今天我們所看到的這些。而今天的人呢?卻還是圍繞著傳統的字畫瓷雜“打轉”。這些東西固然很有價值,可畢竟都是前工業社會的物質財富。
人類進入工業社會以后,產生的物質價值已經幾倍于前人,我們的社會生活那么五光十色,為什么不放寬視野,去更多關注我們當下的文明產物呢?收藏可以成為當代人類物質文明的一種有意識的積累。
我認識有人收酒店的火柴盒兒,不同造型,古今中外。這些是文化,是設計,更是他個人的行跡。還有收大哥大的,這在幾年前根本不可想像。如今,花一兩百塊錢就能買到一個手機,萬余元就可以買幾百款。再過20年,如果誰擁有2000個不同制式的手機,那就是人類進入現代信息社會以后的一部工藝史啊!而且到那時再要找老手機很困難了,所以其貨幣價值一定會體現出來,得到的回報將是相當可觀的。還有戲單、產品包裝、民俗用品……只要有興趣,一切的文化創造都可以成為藏品。
之所以會有人認為收藏必然需要財富,就是因為現在的收藏市場結構存在偏差。生在這個物質文明大發達的時代,我們完全不必將自己的收藏視野限制在傳統留下的那些名貴門類,而應該按照自己的興趣,試著發現身邊的百元級藏品,把新社會人類創造的物質財富保留下來。
在這個倡導收藏領域文化發現的過程中,很需要學養和研究的提攜作用。我發現時下的收藏大家們很少寫東西,但其實像孫殿起《販書偶記》、趙明誠《金石錄》這樣的著作,都是被后代奉為教科書的。如果收藏大家們能夠把自己的價值發現傳達出來,讓普通收藏者和年輕人了解如何進行收藏品文化價值的開發,那么就可以推動整個民間收藏的升級,推動藏界的學養建設。
徐慶全(炎黃春秋雜志社執行主編):收藏其實是品藏。
我非常贊同將價值發現分為文化價值和貨幣價值兩類。在對文化價值的追尋中,我悟出了一個道理:“品”比“藏”重要。
我開始收藏就是在18歲考上大學準備離開家的那個晚上。父親送給我一包東西,打開一看,竟然是我從小學到高中得過的所有獎狀,以及紅小兵袖章、老師給的作文評語、我寫的大字報。激動得我一晚上沒睡著覺,那包東西現在還留在我身邊。因為從里面可以品出我的一段人生,它的價值是無法用錢來衡量的。
就是受了父親的啟發,我后來開始收名人信札和檔案材料。我一直堅持著“品”的原則,挖掘每一封信背后的故事——有些可能是文化史上有意義的故事。比如我有一封信是1943年何其芳、夏衍、沙汀三人在重慶寫給身在延安的周揚的。一張紙片,你寫一段我寫一段,遙想當年他們四人曾在上海并肩戰斗,如今三人在國統區,一人在解放區,這其中的文化史信息就非常有趣了。每解釋一封信札,都需要查閱大量的資料,因此發現藏品文化價值的過程也就成了我自己補充學養的過程。
朱裕峰(國家開發銀行行務委員):收藏實踐著不同價值。
收藏可以是歷史,是文化,是時尚,是責任,但最有意思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不同的人實踐著不同的價值。
我曾經遇到一個老農民在賣一幅 黃胄的畫,上面還有趙樸初的題字。畫的內容是一位新疆老人騎著毛驢。它的獨特之處在于,畫是1976年9月7日畫的,趙樸初題字的時間是1976年9月11日,這中間的9月9日,正是毛澤東逝世的日子。在趙樸初的題字中,恰恰就表達了對毛主席去世的感慨和哀思。
這幅畫對于那個老農來說只是500元的價值,但在我手里,就不只是500元這么簡單。在別人那兒可能是一文不值的廢紙,在自己心中卻價值很高,因為通過自己的學識、素養去理解了藏品背后的文化含義,發現了其中的文化價值。這樣的過程有時可能只是自己一樂,但重要的是,我們體驗到了發現的樂趣和成就感。
收藏快樂 快樂收藏
郄建偉(國家糧食局副局長):收藏未必在乎投入產出。
當你把收藏與投資截然分開,會發現收藏成了最簡單不過的“玩兒”。我自己就是這么認為的。我什么都收,也沒有什么特定的目標。不是為了賺錢,甚至不是為了要收齊。
我由于工作的關系,收藏了許多的糧票。而我的收藏動機很單純,就是有興趣,覺得有意思。我國的糧票發行直到2006年隨著軍票的廢止才全部結束,別看這么多年有這么多人都在用糧票,可真正懂得其中來龍去脈的人非常有限。
糧票收藏可以是版本方面的學術探討,也可以是對發行史的研究。我還曾經研究過一陣暗記,很有意思。糧票有許多令人拍案的驚喜,比如一般的糧票都是按1斤、2斤、5斤來編排面額,邯鄲卻發行過一套從1斤到30斤都有的糧票!設計也很漂亮,不知當時是出于什么考慮。我還見過計量單位只有3厘米的最小布票。
這些個人愛好與金錢無關,甚至可以不去計較這其中的“投入”、“產出”,但這是不是收藏?我們收的這些東西有沒有價值?我想沒有人會說“不”吧。
張平平(天津亞太貿易公司顧問):還有什么能比冰棍紙更親切?
當我們確信了收藏是收藏,投資是投資,就可以明確作為一個收藏愛好者應有的心態。快樂就是我對收藏所采取的態度。
剛才我們都在說什么人在收藏,其實我們每一個人從小到大都可能在收藏,像糖紙、玻璃珠,這些能有多大的經濟價值?但它們卻成為了充實老百姓業余生活、為大眾尋找快樂的最長久也最普遍的收藏范例。
我家現在還有糖紙呢,小時候1分錢1塊兒的那種。更神的是,我夫人到現在還有幾張兒時的冰棍兒紙呢!那會兒家長給5分錢坐車,三站地也不坐,走著把錢省下來,買冰棍兒吃。當年生活困難,一根冰棍兒且吃呢,紙也舍不得扔,留著,看著,惦記著。到今天再看竟是那么親切的回憶。所以說,與其非要從投資角度患得患失地來進行收藏,還不如索性把它回歸為快樂。
首先是藏品本身帶給我們的快樂。像我收了20多年的石頭,每得到一塊都會找相熟的地質專家,給我講講是怎么回事,怎么形成的,有什么特點。既收獲了知識,又體驗了欣賞的愉悅。
其次就是交朋友的快樂。收藏是個交朋友的好途徑,三五同好在一起探討藏品、交流知識,從歷史、文化談到人生、理想。這才是真正的收藏,投資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此外,炫耀本身也是種快樂。像我收的12生肖靈璧石,其中有一個牛形的特別生動。我當年用1000多元買的,如今有人出到5萬塊錢,我對他說你就是再加一個零,我也不賣。因為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那里面融入了我的感情,我的發現,錢已經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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