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裝應該進美術館、博物館嗎?
時裝應該進美術館、博物館嗎?
時裝應該進美術館、博物館嗎?
時間:2007-11-20 00:00:00 來源:金羊網
評論
>時裝應該進美術館、博物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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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衣裳均來自正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進行的展覽———“布瓦雷:時尚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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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日這一天,紐約的700多位名流淑女,有錢的,有姿色的,有頭有臉的,都穿上他們最好看、最精致的衣裳,浩浩蕩蕩涌入了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在紅地毯上駐足顧盼,搖曳生姿,讓攝影師拍照。這些人中有演員、模特、設計師、社會活動家。走過紅地毯后,他們還要參加晚宴、舞會,還可以看看博物館最新的展覽———“布瓦雷:時尚之王”。這就是“年度派對”,大都會博物館的服裝學院藝術節。每年都會有大人物到場,通常包括《時尚》雜志主編安娜·溫濤,電影明星(今年是凱特·布蘭切特)和設計師(尼古拉斯·蓋斯奎爾)。這場派對不只是一次穿漂亮衣服、膜拜時尚的機會,而且是一次奢華的、高效的資金募集大會。派對門票每張6500美元起,最高可達10萬美元。去年的“年度派對”為博物館的時尚部共籌集到了450萬美元。
全國的時尚雜志都在分享這一盛事。當今年春天費城藝術博物館的一棟新館落成后,服裝及紡織品在費城博物館中的展覽占地面積就翻了三倍了。波士頓優秀藝術博物館近期將它最重要的“特殊展覽館”用來做一場來自巴黎的時裝展示———這也是博物館自1989年成立以來的第一場時裝展示。而擁有28年歷史的洛杉磯當代藝術博物館則曾經舉辦過一場名為“皮+骨”的服裝展,以解讀建筑與服裝設計之間的關系。達拉斯Meadows博物館最近則在舉辦一個追憶瓦倫西亞中世紀風格巴斯克女裝作品的展覽,展覽展出的是西班牙美術大師委拉斯開茲、格萊柯和戈雅。
盡管有來自公眾的巨大關注,時尚部門仍然感到自己在博物館中的地位并未得到完全承認。鳳凰城藝術博物館的時尚設計助理丹尼塔·斯威爾,在談到與紐約批評界的接觸時,態度就十分沮喪。那些人評論所有時裝展時幾乎都是一個調調:要不就是質疑這個展覽是否真正表達了某個概念,要不就是說雖然展出的東西還算不錯,但博物館是不是壓根就不該辦什么服裝展?!盀榱艘粋€展覽,很多人都傾盡了心力,但人們首先要問的卻總是‘這樣的展覽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天哪,可以把眼光挪開,看看別的東西嗎?這種展覽自1966年起就已經在這兒舉辦了,為什么我們到了今天還在討論這個?”
波士頓博物館展覽大廳的留言本中記錄了兩種不同意見的交鋒。大部分的女性稱贊博物館舉辦了一場“激動人心”、“鮮有機會見到的”藝術展;而大部分的男性則譴責博物館在降格走向商業化?!跋乱粓鲂銜鞘裁矗俊S多利亞的秘密’的當季新品?”有人這樣寫道?!安┪镳^界的人認為時裝不屬于藝術,認為不值得在藝術博物館中舉辦服裝展,”時裝技術學院的博物館館長瓦拉里·斯蒂爾說,“時裝被人們看做是資本主義與女性虛榮心結合生下的一個私生子。”
在“時裝不是藝術”這種說法的背后,是思想上的高度偏見:反市場、反顧客、反西方商業社會。爭論其實并不是關于藝術的,而是關于文化和經濟的。針對時裝展的批判,如果面對的是中國古代宮廷服飾或法國巴洛克貴族服飾,而不是近現代服飾,或許否定的聲音會小得多。時裝憑借著變化多端的形式,非功用性的裝飾品,集中體現了某種看似無效浪費的形式。它的存在沒有任何正面的理由。但這卻剛好正是藝術的定義。
如果不是有偏見的話,很難讓人同意那些不反對博物館中其他部門,而單單反對時尚部的聲音。時裝是集體的產物?雜志、書籍、出版物也是如此。時裝的生命力短暫?一切紙面上的作品也具有這個特性。時裝太具有實用性?陶罐、花瓶也是一樣。至于說到時尚業的變幻無常,整個西方藝術史就是一部變化著的風格史。盡管有無數評論表示厭惡商業貿易,卻仍然有許多公認的杰作是因為有人掏錢才產生出來的?!爱嬜魇鞘袌龌淖髌?,看誰的畫能夠吸引到最多的注意力?!睔v史學家邁克爾·諾斯在《荷蘭黃金時代的藝術與商業》中這樣寫道。米開朗基羅和吉貝爾蒂畫畫就都是拿酬勞的。
真正的問題不是博物館是否對時裝有好處,而是是否有足夠大的好處。服裝是特殊的雕塑。它就是為了給人看,給人摸的———質料的觸感對于這件藝術品相當重要,完全不亞于衣服的顏色或式樣———然而燈光以及手指觸碰又會有損于衣物本身。所以服裝展的第一守則就是:請勿觸碰。
因此幾乎所有的服裝展都是某種折中。但是,當然了,花盡心思設計服裝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要掛在博物館的墻上給那些持懷疑論者去看的。希臘大理石雕像本來就該待在帕臺農神廟中。對于藝術作品來說,博物館就是一個人造機構———例如動物園,而不是一片天然的野生動物棲息地。
這些衣裳均來自正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進行的展覽———“布瓦雷:時尚之王”。
以大都會博物館中服裝學院的固定時裝展覽館為例,服裝在沿著墻的光線黯淡的玻璃柜中展示。參觀者們只能從一個角度看這些展品。然而服裝就像雕塑一樣,是三維的藝術。一件正面保守低調的晚禮服很可能背面非常驚艷———想想2005年奧斯卡頒獎晚會上希拉里·斯旺克的那條晚裝裙吧———但如果你只能看到一個面,你就無法欣賞到這兩者之間奇妙的關系。毫無疑問,近期展出的NanKempner的服裝展更像一個擁擠的櫥窗秀,而不是一場藝術展。
在其他非“玻璃柜”式的博物館服裝展中,效果則好得多了。依靠自覺及適量的保安來維持秩序,防止有人觸摸服裝。人們能夠更好地感受到藝術?!叭绻麩艄鈮蚝?,你真的可以看清細節,可以看到織物本身的肌理。”斯蒂爾說?,F場的感覺是無可比擬的。就比如鳳凰城博物館中展出的Rodarte的晚禮服,上面細密繁復的百褶邊,沒有哪位攝影師可以通過照片傳達出它的層疊感與精巧感。就像是一幅名畫,你就得親眼去看,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
最好的時裝,就像最好的藝術一樣,不是僅僅給鑒賞家們之類的內行人提供評頭論足的資料,也讓所有非專業的觀賞者感到愉悅。較之于其他藝術門類,大眾對服裝的熟悉程度使得服裝展易于接受,但也正是這樣的熟悉使得服裝展必須放大日常服裝與博物館展覽服裝之間的區別。對于博物館的時尚部門來說,掌握好服裝展的審美、歷史、愉悅與意義各元素之間的平衡是個很大的挑戰。大都會博物館的2001杰克·肯尼迪白宮制服展當時大受歡迎,但其美學價值就不過爾爾??夏岬现品欠▏鴷r尚的衍生物,而不是對時尚的任何創新或改革。
然而,如果博物館對于時尚的態度僅僅是為藝術而藝術,那么他們就把自己原本該有的,區別于其他時尚展的意義給浪費了———時尚的美學意義,時尚體現的人類與歷史之間的關系。就像斯蒂爾一直堅持的一樣,時尚是文化史的一部分。FIT目前正在舉辦一個關于“時尚中的顏色”的展覽。除了這類展覽以外,沒有哪個商業史或化學史會解釋苯胺燃料的出現對于1860年出現的紫黑色條紋衫的強大推動力(為了服裝時尚專業的學生,FIT的兩個展廳中有一個常年舉辦關于歷史的展覽)。
三年前,大都會博物館的“危險關系”展中,在博物館的分時代展廳中,利用模特及場景展出了18世紀的服裝。這些服裝不僅美麗,而且在群體性模特展示與個體化身體展示上,服裝的極端的藝術化被通過文化的手法表現了出來。服裝、家具、內部設計不僅只是奢華的戲劇場面,而且成為了自我表達的工具。服裝學院的負責人哈羅德·寇達說:“強調出浪漫的場景,能幫助觀眾更好地理解18世紀的服裝,不至于把它們看成是童話里灰姑娘的衣服。”
偉大的服裝,就像任何一種美術館中展出的藝術形式一樣,是不會湮沒于歷史長河中的,也不會受時代的束縛。它能使人們回憶起經典藝術與它所處的獨特時代之間碰撞出的火花。就像斯蒂爾所說的:“我們在努力傳達服裝的故事,服裝的呼喚,服裝的感受。服裝是關于改變的藝術。它改變的是外形,同時也是你表達自我的方式。”簡單地說,它是現代社會的理想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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