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搜集精神病人的畫作 像梵高一樣令人震撼
藝術家搜集精神病人的畫作 像梵高一樣令人震撼
藝術家搜集精神病人的畫作 像梵高一樣令人震撼
南京一藝術家在精神病院“住院”三個月,成功搜集百余幅精神病人畫作,填補了中國精神病人藝術空白。
“很多精神病人會畫畫,而且他們的作品簡直稱得上是‘大師之作’”。南京當代藝術家郭海平專門入住南京祖堂山精神病院三個月,與院方合作讓病人拿起畫筆,成功搜集到百余幅精神病人的畫作。這項填補中國精神病人藝術空白的探索,讓藝術界震驚之余,也對全社會提出了一個命題:我們該如何從原先的歧視和偏見中走出來,重新審視精神病人群體。
時令已是深秋的11月,南京南郊的祖堂山更顯清冷。與周邊著名的景點南唐二陵相比,山腳下的一排新舊相間的建筑并不惹眼。最近幾天,32歲的張玉寶好多次站在窗前,鬧著“要畫畫”。
這是位別人眼里的“大師級藝術家”,雖然張玉寶這個名字并沒幾個人知道。自從感覺“腦子很空”之后,他已數月沒有碰畫筆。關于他的“藝術事業”,最新的消息是,他先前的幾幅代表作品即將在北京798藝術區展出。一起展出的,還有十來位和他住在一幢房子里的人的作品。
這些人此前都沒有碰過畫筆,從不懂什么繪畫技巧,但他們看似信手涂鴉的作品卻讓專業藝術人士感到震驚的同時也給予了高度評價。在充分領教了張玉寶們的藝術生活之后,南京當代藝術家郭海平表示:“他們的作品連同他們這些人,必將引起社會的關注。”
像梵高一樣令人震撼
張玉寶的代表作是一幅名為《掙扎》的作品。
郭海平問記者:“如果是你,會如何表達‘掙扎’的抽象精神?”隨即他讓記者看了張玉寶的作品:沖擊力極強的橘紅色背景上,被扎上了無數個錯亂且刺眼的黑點,它們環繞在一個人頭四周,人臉表情有些呆滯。色彩強烈的反差,讓人感覺周圍恐怖的背景,隨時可能將人頭吞噬,人頭似在苦苦掙扎。整個畫面是那么干凈,但內涵卻非常豐富。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猜到這是一個未經任何繪畫訓練的人畫出來的東西。
他還有一幅得意之作是《帶吊鉤的半身人》。畫面主體是個側立的人像,奇怪的是人頭部分居然是個吊鉤。創作這幅作品時,張玉寶十分苦惱,畫出這個圖像之后,他曾連續兩天坐在畫前發愣。問其原因,他十分困惑地說,“一直在想這個人另一半是什么樣子,但怎么都想不起來。”
旁人這才注意到,已完成的帶著吊鉤的人身像右側,有一個被齊刷刷切斷的截面,正是這個被切斷的感覺讓他苦惱無比,最終他還是沒有想出另一半的樣子,但這幅未完成作品反而成了杰作,給觀者留下無窮想象。
很多人都很熟悉一幅西方經典抽象名作:蒙克的《吶喊》。整幅畫面充滿了掙扎、緊張和壓抑的氣息。和這幅名作比較起來,張玉寶的作品具有同樣的味道。看過張玉寶作品的一些南京藝術家甚至將張的作品和大師梵高的畫作進行比較,“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地讓人震撼。”他們說。
在畫風相似的背后,和梵高、蒙克等西方藝術大師相比,張玉寶和他們還有一個相同之處——都是精神病患者。精神病人和藝術家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之間,究竟存在著一種怎樣的聯系?
一位藝術家的“住院計劃”
張玉寶是南京人,初中文化,2005年春節起無明顯誘因出現緊張、害怕,稱有人要把他家人全殺掉,于是他拿著刀到處亂跑,入院治療時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偏執型。
“在中國,沒有人相信精神病人會畫畫”。南京當代藝術家郭海平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對于這個群體,我們有太多的歧視和誤解,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依然神秘。”
一年前的10月10日,也即“世界精神衛生日”這一天,郭海平帶著被褥,住進了南京祖堂山精神病院,開始了他為期三個月的勇敢探索。
祖堂山精神病院始建于1952年10月,是南京僅有的兩所精神病院之一。該院有7個病區,400多名病人。進駐精神病院之前,郭海平一再向院領導表達了自己的目的:想了解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這個異于常人的群體,他們想的是什么?
事實上,郭海平心里是有點底的,國外的精神病人藝術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大量的實例證明,很多精神病人都有藝術創作天賦。
但這項工作在中國卻是空白,面對中國尚無先例的“精神病人畫畫”這樣的課題,祖堂山精神病院的領導們也有些顧慮。在朋友聶鷹的全力支持下,郭海平磨了十個月,最后,院方還是答應先試一個月再說。院里為此開辟了一間專門的藝術活動室,而且還抽調具有過硬專業知識的病區主任王玉女士擔任郭海平的助手。
郭海平為病人提供了油畫、丙烯、水彩、彩色鉛筆、油畫棒、陶土等多種藝術工具,讓他們隨便畫畫點點、捏捏玩玩,他并不教他們,只是鼓勵他們拿起畫筆。參與這項活動的前后有一百多位男女病人,絕大多數都不曾有過繪畫經驗,這些人以前甚至還不曾見過畫筆,但在郭海平“住院”的三個月里,他們總共完成了三百多幅作品。
“第一批參加畫畫的病人畫出東西后,我們全都傻了!”王玉至今難忘當時院里的醫生護士們第一眼看見這些作品時的情景。祖堂山精神病院也隨即爽快地同意了郭海平三個月的計劃。
“飛起來”的吳俊勇
盡管比起王玉和她的同事來,郭海平對精神病人可能的藝術表現有些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的神奇一個接一個地出現時,郭海平還是感到了巨大的震撼。
吳俊勇首先讓郭海平見識到了他的神奇。22歲的吳俊勇是高淳人,因2000年起迷戀游戲,逐漸出現性格錯亂,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這位精神病患者有著180厘米的身高,身體健壯,相貌清秀,看人的眼光總是虛瞇著。盡管此前并不會畫畫,但經過兩天的不適應之后,吳俊勇每天都會來到畫室,堅持畫一兩個小時。吳畫畫時每畫一二十分鐘之后便站起身來,在畫室里走來走去,臉上不時地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有一天,他反復用橡皮擦自己的畫,郭海平便走了過去看個究竟。到其跟前,才知道他正在修改一個形象,畫面是一個人站在一只小凳子上,雙手向天舉著。但他很快擦掉了舉起的雙手。經過幾番修改,他將舉起的雙手修改成一對飛翔的翅膀。看到這個情景,郭海平下意識地說了句:“吳俊勇飛起來了!”吳俊勇轉過頭來,用“從未有過的親切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神秘兮兮地微笑了。
吳俊勇來畫室不超過十天,但留下了八幅作品。畫面除了“飛人”之外,其他形象諸如汽車、大地等都具有俯視的特征——“畫者的視角總置身高空,愜意地俯身,看著地面上的一切。”至于他那神秘的微笑,鉆研過心理學的郭海平解釋道,“這是因為在精神分裂之后,他便飛離了現實。”
郭海平發現,俯視并不是吳俊勇一個人的特例,愛畫機械的王軍不少作品也都有俯視的特征。精神病人似乎習慣于從高空俯瞰事物。
而和吳俊勇同樣神秘的微笑,在楊娟娟臉上亦經常出現。這位24歲的姑娘“行為紊亂了 10年”,頭發凌亂,衣著邋遢,平日總拖著鞋走路。但自進入畫室之后,她安靜許多,總在墻角不聲不響地埋頭畫畫。
楊娟娟畫了幅自畫像,畫面上的人像非常干凈,瓜子臉,大眼睛、眼光炯炯有神,頭發整潔有序,全然沒有精神病患者常見的無神和疲乏的模樣。郭海平試探性地問楊娟娟,“畫得像么?”楊肯定地回答:“像!”盡管在現實生活中,她的頭發從未像自畫像中那樣整潔有序過。
畫畫時自信,平時不自信
祖堂山精神病院日常的一天,非常有規律,早上六點起床,洗漱早餐過后,是廣播操時間,那是病人們一天中難得的室外時光,其余時間他們都在室內度過,上午和下午數個小時的娛療時間,中午和晚上的吃藥時間,午睡時間和晚上的就寢時間,日復一日地平靜和沉悶,間或也會有幾樁突發性的事件,那就是他們發病的時候。
可以在醫院里畫畫,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全新的體驗,也讓他們產生了一些變化。
被郭海平尊稱為“大師”的張玉寶作畫后的變化是明顯的,因為一開始畫畫時他顯得情感很淡漠的樣子,典型的精神病陰性癥狀的表現,在畫了兩個多月以后,王玉發現他臉上有了笑容,還會跟人家主動交流打招呼了,跟原來刻板的樣子很有些不同。郭海平則發現張玉寶走路的樣子也不一樣了,原來是佝僂著背垂著手走,現在身子挺起來了,人有點精神了。
與之對應的是,張玉寶的腦中已經連續多個星期沒有出現幻覺般的影像。和起先掙扎、怒吼、頭上釘滿鐵釘等主題的作品相比,張玉寶后期的圖畫本上,更多的畫上了各種玩雜技的場景。王玉告訴記者,大多數住院病人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不自信,一般情況下,他們便表現出十分的謙卑和溫順。但不管平時多么謙卑和不自信,一旦拿起畫筆,大部分病人都表現出相當的獨立、坦誠和自由,他們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三個月的“住院”實踐,讓郭海平經由藝術的方式,對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開始有了一個直觀和粗淺的了解。這三個月的“涂鴉”在今年10月也匯成了一本書,本月內,其中的大多數作品還將在北京向公眾展出。
未來的“藝術病區”
歷史不會忘記祖堂山這三個月的探索。2006年圣誕節來臨的時候,三個月的時間到了,郭海平要告別祖堂山了。盡管他對病人充滿深情,但他不可能長期呆在精神病院內。歡送“郭老師”時,有了畫畫經歷的病人們也依依不舍,讓郭海平流下了眼淚。
郭海平離開后,張玉寶們又沒有機會畫畫了。王玉說,院里目前人手少,正常工作都很緊張。病人要想長期畫下去,還得人力物力財力多方面的支持。這使得郭海平心里暗暗生出一個想法,爭取社會的支持,在經費到位的情況下,推動祖堂山精神病院在目前的七個病區中劃出一個專門的“藝術病區”,安排一些具有藝術天賦的病人入住,長期堅持,長期觀察,一方面探索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和藝術成就,一方面探索藝術治療的效果。
更具意義的是,這些可以畫畫的精神病人,將通過自己作品的創作和展示獲得社會對其價值的肯定和認同,并可推動社會從原先歧視、厭惡、害怕、誤解精神病人的目光中重視審視他們。郭海平說,關注精神病人的世界,也可以推動對我們自身精神世界和精神生活的重視。本報記者馮海青谷岳飛
打開了解他們的一扇窗
說句實話,看了幾個精神病人的畫作,編者并沒有感受到視覺沖擊力和審美愉悅感,甚至也談不上認同。但那些略顯稚嫩的筆觸仍然給了編者足夠的震撼和感動,因為這些畫作的創作者,一群從來沒有接觸過繪畫知識,甚至從來沒有見過畫筆的精神病人是用他們的心在創作。他們的這些作品,給幾乎對精神病人一無所知的編者開了一扇窗,一扇走近這個特殊群體的窗。他們觀察世界的角度,他們審視自我的角度,都可以通過他們的畫作讓我們有所了解。
說句實話,就編者個人而言,不敢妄下定論將這些精神病人的畫作與梵高、蒙克筆下那些譽滿全球的作品相提并論,實際上,兩類人群的作品也沒有太多的可比性。雖然梵高、蒙克兩位西方藝術大師后來都患上了精神疾病,但他們畢竟比較系統地接受了繪畫知識,對色彩、線條、構圖的運用可謂是爐火純青,《向日葵》、《吶喊》這樣的作品才能流芳百世。而我們報道中提到的這些精神病人,他們幾乎都是繪畫領域的門外漢,畫作也略顯簡陋。但這些畫作都是這些精神病人感情的真實流露,他們的情感通過手中的畫筆盡情地展現和宣泄。從報道中我們還可以看到,這些病人通過畫畫,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的笑容。繪畫這個中介,也給這些精神病人開了一扇窗,一扇表達他們自我、與外界溝通的窗。
說句實話,我們應該感謝郭海平這位南京當代藝術家,正是他的靈感和努力,成功地搭建了一座溝通我們普通人和精神病人的橋梁,讓精神病人表達自我,讓我們更好地了解精神病人,進而更加關注自己的精神健康。真誠地希望能有更多的“搭橋人”,拓展出更多的方式去溝通我們普通人和精神病人這些特殊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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