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畫家葉星生收藏品失竊案追蹤
著名畫家葉星生收藏品失竊案追蹤
著名畫家葉星生收藏品失竊案追蹤
【重案實錄】
葉星生,藏名嘉措。1961年進藏,師從十世班禪的畫師西諾學習藏學、藏藝,在西藏生活了42年,其間,他創作了大量反映藏族人民生活的美術作品,如1985年為人民大會堂西藏廳繪制的壁畫《扎西德勒圖》。另外,他也是西藏藝術品收藏家。2003年,為籌建中國藏族文化博物館,葉星生調入中國藏學研究中心,任研究員和中國藏族文化博物館籌備組負責人,現為國家一級美術師、西藏自治區政協委員、西藏收藏家協會會長,是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專家。
失竊現場一片狼藉
今年7月3日,著名畫家葉星生的家遭遇洗劫!就在他工作的大院里,唐卡、佛像,這些在他眼里比命還重要的收藏品大都被洗劫一空。
一個月后,記者采訪葉星生,他在給記者講述這件事時,還沒能從遭劫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葉星生說,7月2日,他在北京同仁醫院做了白內障切除手術,7月3日,他的助手小付在醫院陪了他一天。晚上1 0時許,小付離開醫院不久,在工作室的門口給他打來電話,口氣很急,說工作室的門打不開,有人把鎖眼堵住了。
葉星生叫小付不要著急。他說,實在不行可以請開鎖公司的人幫忙。事后,他對記者說,當時他在對小付說這話時,心里就已經忐忑不安了,腦子里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兆:好好的鎖怎么會打不開了呢?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半個小時后,小付又給葉星生來了一個電話,她說,出了大事了,家里被盜了,滿地都是損毀的唐卡。
葉星生下了床,給單位打了電話。單位立即派來小車,將葉星生從醫院接回他的工作室。
葉星生進了門,看到屋里的第一眼,就顫抖得站不住了,他知道自己遭遇了浩劫:墻壁上的玻璃唐卡框被砸碎,唐卡被偷走,滿地都是碎玻璃;工作室里所有的房門洞開,存放文物的鐵皮柜子統統被撬開,沒有被掠走的唐卡和佛像扔在地上。更令他氣憤的是,盜賊為了攜帶方便,竟撕掉了唐卡的掛軸和底襯,還把罪惡的腳印留在了扔在地上的佛像、唐卡上。
葉星生說,那一刻他痛不欲生,他一生視為生命的寶貝,一下子被竊走這么多,他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葉星生動情地對記者說,這些唐卡和佛像在他心里比命還重。
葉星生13歲時,就開始了他的收藏生涯,那時,他還是個中學生,特別喜歡畫畫。有一次,他去山南昌珠寺臨摹壁畫,一位老僧人給了他一罐酥油人參果,他吃了人參果,那個盛人參果的綠釉陶罐便成了他此生的第一件收藏品。從那以后,他對西藏的文化藝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為了收藏這些西藏藝術品,他多次深入西藏的農村、牧區,去搜集流散于民間的文物,到上個世紀90年代,他收藏的西藏民俗和宗教兩大類收藏品已經包括了遠古文明、民俗用具、服飾藝術、餐飲文化、民居藝術、宗教法器、雕刻藝術、唐卡藝術、察扎和麻尼石刻等10個系列。以至拉薩八廓街喜歡藝術品的藏族同胞沒有不認識葉星生的。大家都親切地叫他嘉措(藏語“大海”的意思),說他的心胸像大海一樣寬闊。
葉星生收藏西藏藝術品的成就,上個世紀就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1999年,他在北京舉辦的西藏藝術品收藏展震動了京城的文化界。中國文聯副主席馮驥才曾這樣評價葉星生:這個人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收藏家,因為他收藏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民族和國家。
1999年,葉星生將自己的2300件收藏品捐贈給了西藏人民,其中:一級文物22件,二級文物43件,三級文物100件。
2003年,葉星生又將保護下來的一級文物“馬頭明王堆繡珍珠唐卡”無償捐回西藏色拉寺,受到拉薩七大寺院的聯合祈禱祝頌,并授予他“色拉大乘洲·群則”法位,葉星生由此成為西藏歷史上首位獲此殊榮的漢族藝術家。
價值連城損失巨大
葉星生工作室此次被盜,更讓他感到痛苦的是,這些丟失的唐卡和佛像,還不全是他自己的,有些是為籌建中國藏族文化博物館從西藏民間收來的藝術品。收集這些藝術品本來是計劃今年11月先舉辦“葉星生搶救、保護西藏民間文化遺產成果展”。從2003年調京籌建中國藏族文化博物館起3年多的時間里,他多次返回藏區,深入民間征集民間藝術品。由于中國藏族文化博物館還沒有建成,也就沒有征集藝術品的經費,征集藝術品的費用一部分是葉星生自己掏的錢,一部分是憑著他在藏民中的威信,給人家打的白條,還有一部分征集來的藝術品因還不能確定為館藏,所以也就沒有定價,葉星生只能給人家打個收條。現在,這些藝術品丟了,要是找不回來,怎么向信任他的那些藏民交待?怎么向國家交待?葉星生感到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壓得他喘不上氣。
失竊的當晚,葉星生強忍悲憤,初步清理了被盜竊的收藏品,發現主要是唐卡和佛像,粗粗估計了一下,價值在30 00萬元人民幣以上。他對記者強調,這些收藏品的價值從本質上說,是不可用金錢估算的中華民族文化遺產。
被盜的唐卡200多幅。這些唐卡包括元代到明清、民國歷代的精品,有布繪的、織錦的和刺繡的,多是反映西藏歷史的題材,涉及到蓮花生、阿底峽、仲敦巴、布頓及歷代君王、各教派祖師和多類高僧的傳記故事,是研究西藏宗教和歷史的珍貴實物。其中還有一定數量反映藏漢關系及藏漢文化交融的唐卡,如“貢孜曲杰”(漢譯“孔子神王”)布繪唐卡及藏文題記,反映了藏文化和漢文化的交融,從藝術價值和文化歷史價值上說,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元代“持金剛”唐卡市場拍賣價為 400萬元;兩幅錦織班禪八世、九世唐卡,上有藏漢兩種文字題記,也是收藏品中的珍品;“九宮八卦”和“六長壽”唐卡反映了藏漢文化的相互交融。
被盜的佛像50個,涉及各類佛、菩薩、護法、天王、天女和歷代高僧祖師,從宋代至民國,佛像融入了眾多收藏者的心血,其中一幅水墨佛母像相傳為十世嘎瑪巴群英嘉措在絹上的親筆畫,為傳統唐卡中的孤品。
被盜的還有兩枚葉星生花了20萬元收來的天珠(天然瑪瑙)和母親臨終前給他的祝福——999元錢。
賊寇設計覬覦寶藏
7月4日凌晨1時,葉星生趕到北京市朝陽公安分局大屯派出所報案。警方感到這是個特大案件,便層層上報。市區兩級刑偵人員當即趕到現場,取證并找相關人員談話,迅速投入緊張的偵破工作中。
中國藏學研究中心大院的服務人員向警方反映:7月3日上午,她們曾看見兩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分兩次從葉星生工作室所在的樓上往下搬了4個箱子。當時,她們還覺得這兩人很奇怪,明明有電梯,為什么還要搬著箱子走樓梯?這兩個人很快上了兩輛小轎車,走了。
當警察仔細詢問葉星生往來的社會關系時,葉星生猛然想起了一個叫“小李”的年輕人,但他和“小李”只有過三次交往。
葉星生告訴辦案民警,三四個月前的一天,他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打電話的人說,“你是葉老師嗎?我找得你好苦呵!我是一個上海的唐卡愛好者,手里有些唐卡,想請老師鑒定一下,看看我收的是不是真品”。這種電話,葉星生以前也接到過,不是熟人他是不會去鑒定的,于是便告訴對方,葉老師不在。過了幾天,這人又來了幾次電話,葉星生實在推不過去了,便告訴“小李”,自己就是葉老師,并答應替他看一下。很快,“小李”就找來了,并帶來了3幅大尺幅的和5幅小一些的唐卡。葉星生看后,告訴他,3幅大的唐卡都是晚清時期的,品相不好,“小李”收購它們的價錢高了點。5幅小的唐卡更差些,收藏價值不高。鑒定唐卡前后也就10分鐘,當時“小李”很謙恭,一直站著,都沒坐下來。鑒定完了,“小李”就走了。
過了一個月,“小李”又來了。這次,他帶了3幅唐卡請葉星生鑒定,葉星生經鑒定,告訴他其中有一幅是贗品,“ 小李”隨后離開,前后還是10分鐘。
今年6月初,“小李”第三次登門。這次,他沒帶唐卡,說是想請葉老師教給他一些辨別真偽唐卡的技能。葉星生盡管事情很多,卻認為“小李”已是熟人,就拿出自己收藏的唐卡,讓他自己研究。“小李”研究了一下午,中間還拿來他的唐卡,說是要對比一下,但在最后收起唐卡時,想在自己的唐卡中卷一幅葉星生的唐卡。助手小付看了“小李”一眼,使“小李 ”中止了行動,只卷走了自己的唐卡。當晚,葉星生還留“小李”在家吃了頓飯。
7月2日,葉星生又接到了“小李”的電話。“小李”說,還想請葉老師鑒定唐卡。葉星生告訴“小李”,自己因為心臟和眼睛不好,已經住進醫院,要是他實在想鑒定,就來醫院好了。
“小李”沒來醫院,也沒來電話,葉星生也沒想起過他,現在經警察一問,葉星生還真起了疑心。“小李”那幾次去他家是不是探路?警察問葉星生還記不記得“小李”的樣子?葉星生是畫家,他根據自己對“小李”的印象,很快畫出了幾張 “小李”的圖像交給了警方。
唐卡佛像失而復得
7月13日,北京警方給葉星生送來了破案通知書,告訴他,盜竊他收藏品的5名犯罪嫌疑人除一人逃往加拿大外,其他人已經被抓捕歸案。除被“小李”帶到加拿大的20幅唐卡,他被盜走的192幅唐卡和50個佛像都被追回。而且“小李”帶到加拿大的20幅唐卡已經被中國警方通過“小李”在加拿大的親屬勒令送交中國駐加拿大大使館(我國與加拿大無引渡條約)。
葉星生說,聽到這個消息,他真是百感交集。他真是從心里感激那些破案的警察。有個參與破案的警察和他說的話,真能讓他記一輩子。警察說:“我們破案不僅是為你葉星生,也是為國家,為民族挽回損失,我們是以我們的方式參與對民族遺產的保護。”追回了收藏品,葉星生覺得自己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他說,從那一刻起,他覺得警察也是神,真正是人民的保護神。
葉星生非常高興地去北京市朝陽公安分局辨認了被追回的失竊收藏品,但也發現這些被追回的唐卡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有的被盜竊者撕去了卷軸,有的被他們折出了裂痕。葉星生說,這些人太狠了,就想多往箱子里裝,自己去發財,哪知道這些民族文化遺產的寶貴。
目前,由于內地沒有鑒定唐卡的專門人員,這批文物最終還要運往西藏鑒定,鑒定也關系著對犯罪嫌疑人的量刑。
葉星生告訴記者,他從警方了解到,此案正是由“小李”組織同伙作下的。
“小李”的真名叫惠慧,是個已經在加拿大取得居住權的上海人。這些年,唐卡在海外大幅升值,誘發了他想發唐卡財的欲望。當他得知葉星生是中國唐卡收藏第一人時,就打起了葉星生的主意。他先期對葉星生踩點后,就找到他的兩個同伙,一個是“鎖匠”蘇毅,一個是蘇毅的“助手”劉國慶,同時把妻子的家當成了窩藏地,他的兩個親屬也參與了盜竊。
7月2日那天,惠慧得知葉星生住院后,就決定第二天早上動手實施盜竊。第二天,他們破門后,把洗劫來的唐卡和佛像裝了4個大箱子和一個裝高爾夫球具的袋子,其中2個箱子和裝高爾夫球具的袋子都是就地取材。得手后,他們迅速逃離了現場。
作案當天,惠慧就帶著20幅唐卡乘飛機離境。幾天后,惠慧的兩個親戚在上海落網,蘇毅和劉國慶在杭州落網,由于警方破案神速,這些珍貴的收藏品全部被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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