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文心——范迪安
香火文心——范迪安
香火文心——范迪安
時間:2007-09-07 00:00:00 來源:
名家
>香火文心——范迪安
——王天德的水墨方式
王天德的水墨新作《數碼系列》以亦書亦畫,即觀念又形式的面貌出現在眼前,我是感到為之一新的。在此之前,他的藝術已經在中國當代水墨和當代藝術中占有自己的獨特位置,然而,在思想和感覺上有著足夠敏銳的他,并不滿足已有的成果,繼續進入了新的境界。
王天德近十年的藝術歷程頗有代表性地反映了中國當代水墨的發展特征,這個特征可以表述為:從水墨語言的實驗出發,在筆墨個性和圖像結構上突破原有的水墨規范與邊界,進而達到藝術觀念的建立和個人面貌的形成。進一步說,今天的畫家都是藝術教育的產物,專業學習的分門別類幾乎決定了他們后來的道路。經過中國畫教學訓練的許多人首先朝著當一個“國畫家”的目標,在通過大量的筆墨實踐形成了對水墨材質和性能的感覺也即隨著筆墨經驗的增加之后,他們開始不滿足傳統的法則和審美標準,于是進而探索形勢與樣式的變化。伴隨著這個過程的展開,觀念性的東西逐漸從繪畫形式中脫胎出來并明確起來,到最后,觀念轉而支配了水墨語言。中國水墨藝術的這種發展特征實際上是一種文化特征,它使傳統靜態的水墨形式變化為一種表達當代文化觀念的水墨語言,使水墨的繪畫性表現成為一種具有“當代性”的語言方式。
十年前即1993年,王天德畫出了他的《圓系列》。在這個系列中,整體渾然的結構顯得如同西方抽象主義繪畫一般地單純明確,在圓形畫面的半抽象山水,是一個自足的世界,在用筆和用墨上則十分感性,筆痕和墨跡交織在一起,以溫潤、松散的“表意”節奏抒發了他的感覺。現在看來,王天德從《圓系列》進入水墨語言試驗,是一個有意味的開始。“圓”的經典形狀很形象地象征著水墨語言這種載體具有極大的包容性和化解其他語言的能力。獲得了超越傳統技法與結構的自由。此后的《中國扇系列》(1996)是《圓系列》的邏輯發展,“中國扇”在形式上也是圓形,但他不象圓形畫面那樣只是為了容納所畫的內容,而是更加趨于象征性,是一個濃縮了傳統文化內涵的象征符號。在這個系列中,王天德的感覺得到了更自由的放開,他用粘貼,圖繪與實物相結合的手法使“中國扇”變成了醒目的符號,成功地實現了綜合材料與水墨語言的融合統一。
經過這樣的實驗,王天德擁有了突破水墨技巧的自信,觀念性的意識也隨之更多顯現,其表現便是1996年以后他作的《水墨菜單》和《中國服飾》系列。在《水墨菜單》中,他的觀念如同一把雙刃劍,同時切入傳統與現實。他用中國宣紙材料去包裹日常生活場景中的現成品,再用水墨技法進行描繪,由此形成一個迷惑了水墨世界與生活世界二者界限的場景。這個系列對水墨藝術的原有規則和邊界是相當具有挑戰性的,也是80年代以來在水墨藝術探索上最極端的表現之一。現實生活中的許多物體本來與水墨的存在毫無關系,然而,王天德的水墨向他們敞開了空間。可以說他將水墨的“語言”變成了水墨的“方式”用它直指一切日常生活經驗,由此從觀念的層面緩解了水墨語言與現實生活的隔膜,使生活空間中的平凡事務變為以水墨形態出現的具有文化含義的存在。在《中國服裝》系列中,他一方面將符號化的服裝形象作為載體,一方面運用水墨畫出山水樹木,使之轉化為浸染了傳統意味的中國文化符號。他所作的這種文化拼貼,顯示了一種彌合傳統與現代,溝通精神與感性的企圖,作品猶如提供了“后現代”文化資訊的“水墨視覺產品”。在近20年的中國新藝術當中,許多藝術家就是從研究一種具體的藝術技法或語言特征入手,將語言推進到觀念的層面,然后發展成以觀念為出發點的個人風格。例如,徐冰曾經從版畫的刻印技巧和版畫的“復數性”特征入手,刻出了不可讀解的漢字“天書”然后發展成觀念性的裝置與空間藝術。谷文達則從水墨的抽象形式入手,強化了水墨的肌理痕跡,然后發展成用毛發創作大型觀念作品。蔡國強也是這樣,從最初在火藥爆炸后的痕跡中取舍成“畫”,發展為在廣闊的空間中使用火藥爆破手法,以獲得觀念性的造型。在藝術創造中,觀念之于語言,猶如魔鬼之于所羅門的瓶子,一旦放將出來,他就由不得語言藩籬的拘束,反過來,要遠遠甩開那個它曾脫胎的語言框架,成為駕馭和支配語言的主宰。
王天德沒有任觀念脫韁而去,而是在水墨語言的邊緣止住了腳步,將觀念與水墨語言的不同表達結合了起來。他的藝術個性不是以某種固定的風格或主題體現的,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他的作品就會出現變化,這表明他是走在觀念道路上的藝術家,但與此同時,他又不愿舍棄水墨語言,如前所說,他是一個以水墨為方式的藝術家,其原因是他鐘情于水墨,甚至與水墨有拂之不去的“情結”。在我看來,他是真正理解了中國水墨作為語言本體的獨特品質和它在當代文化觀念關照下具有的發展可能性,或者說,他的水墨“情結”的核心就是傳統文人藝術中筆墨的精神性。從2002年開始的《數碼系列》可以視為王天德在當代觀念與水墨方式結合上做出的推進,在這批作品中,形象是抽象形態的符號,這種符號是用燃著的香煙在中國傳統宣紙上“燒寫”出來的,他同時將抽象的水墨“書寫”與用香煙之火的“燒寫”疊合起來,使作品成為既象“畫”又象“書”的面貌。由于他在水墨藝術上有良好的素養,也即我們通常稱道的筆墨感覺,還有他的書法經驗,他在水墨書寫和香火燒制上都能表達出感性十足,自然流暢的心理意緒,從而使作品具有獨特的形態和豐富的含量,既經得起視覺的品讀,又提供了迷幻的文化想象。這種做法是他創造“后現代”文本的一路作風,作品系列冠以“數碼”這種當代稱謂,顯然讓人獲得理解其文化涵義的路徑。
有意味的是,王天德的《數碼系列》是他2002年在法國巴黎作藝術訪問的期間開始制作的。在巴黎那個西方多種藝術的集散地,他有機會看到西方藝術從古典到當代的歷史演化和不同表現,特別感受到了當代藝術在觀念形態上的多種可能性,他也從當代文化的中西差異中看到了中國水墨語言的價值。在一種體認當代文化和懷想傳統文化雙重意緒的糾結中,他畫出了這個系列的大批作品。於此可以說,他手中的“香火”是他心中的中國文化“香火”的替代。
2003年春於北京中央美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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