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逼人
青春逼人
青春逼人
時間:2007-08-08 00:00:00 來源:
名家
>青春逼人
——馮長江筆下的妙齡佳麗
□ 翟墨 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研究員
[妙齡佳麗]《青春逼人》,是旅美工筆人物畫家馮長江一幅畫的題目。在這幅畫里,一位肩披草綠披巾的白衣女郎,腰、臂束著淡藍色緞帶,兩手交疊,端坐在放有瓶花和禮盒的桌前。她長著一雙沉思的大眼,端正的鼻梁,性感的紅唇;長發紛披,酥胸半露,散發著嫵媚和溫馨,真是“青春逼人”!
“青春逼人”這個“逼”字用得好,它把成熟女性那“擋不住的誘惑”和“不可褻漬的矜持”形成的磁性張力,動態而有力度地傳達出來。
我想,也可以用“青春逼人”來概括馮長江的全部工筆現代女性。馮長江筆下的人物全是妙齡佳麗,她們以各自的異國情調、不同的個性面貌、圣潔的典雅風度、清純的青春魅力,贏得了東西方廣大觀眾和收藏家的青睞和厚愛,作品被許多著名美術館、博物館乃至梵帝崗、白宮和聯合國所收藏。
馮長江的成功,在于他曾經輾轉于西洋繪畫、中國水墨、工筆重彩、古代壁畫之間,厚積薄發,博取約收,創造性地處理好了各種視覺元素間的微妙關系,把握好了它們的分寸和尺度,形成既融各種對立因素于一體而又獨具時代特色和個人特色的惟美畫風。
[裝飾寫實]打開馮長江1996、2000、2002三冊畫集,可以看出他作品總體上的“裝飾+寫實”風格,以及裝飾性逐減、寫實性逐增的發展趨勢。第一冊重彩是比較典型的“云南畫派”風格,基本在二維平面上勾線暈染,由于人物被過分的裝飾性抽繹為類型化的符號和圖案,有著較多的“工藝”味道,缺乏不同的個性和鮮活的生機;第二冊藝術新作走出“云南畫派”的陰影,服裝增加了覆蓋力和線條的節奏感,人體裸露部分增加了真實感;第三冊藝術近作服裝褶皺更趨概括簡練,人物胴體更為細膩逼真,形成線描服裝偶露寫實肌骨的“以中里西”的馮氏風格。
[西形東韻]馮長江的畫是東方和西方藝術的有機融匯,是東方繪畫線條節奏韻律和西方繪畫質感塑造描繪的巧妙結合,又是有血肉有思想有感情有特定情境的現代女性。他在重彩時期的人物形象有類型化傾向,雖然西方人覺得有東方味,東方人覺得有西方味,但很難說究竟是何方人;回歸寫實后的人物形象則在藝術手法上追求西形東韻的前提下,擺脫了原來比較單一固定的模式,強化了異國情調和地域色彩。從繪畫風格可以區別出畫家不與人同的創作個性;從人物形象可以區別出《美洲女郎》、《印度洋女郎》、《島國女郎》、《和服少女》、《酋長之女》、《埃瑪公主》、等不同國別和身份,以及不同心態和表情。可見,東西結合并不是一個統一的簡單處方,它有著不同的風格、形象、語言、方法可以選擇和創造。
[粗獷細膩]馮長江的畫總體上以工細為特征,但為了更好地以粗襯細,畫家對有些人物的背景進行了糙化處理。如《酋長之女》身后的陶罐、樹干和遠處隱約的房屋,《女畫家》身邊的筆筒、顏料和畫板,《桃子》、《小提琴手》、《對語》、背景紫紅、紫灰或淡黃調子的墻壁等,都以其斑駁的水痕或擦痕增加了畫面層次,烘托了人物主體。
[人間天使]馮長江走出“云南畫派”向寫真回歸的人物,以其鮮活的生活氣息彌補了過度裝飾人物的感性貧乏。這些新人物是“人間”的,是正值《花樣年華》的青春佳麗,是來自不同國度,有著不同經歷和性格的少女少婦。這些人物又是造物分外垂青的“天使”,像上帝打開天門讓她們降臨凡間。她們無論《晨妝》、《盛裝》、《紅裝》、《素裝》,一個個《麗質天生》;無論《期待》、《遐想》、《小憩》、《對語》,一個個溫雅嫻靜。她們姿態像貌眼神各不相同,但都氣質高貴、清純無瑕,心靈未被世俗世故扭曲和污染,令人頓生不忍褻漬的愛憐之情。這是人性和神性的融合、現實美和理想美的統一,可以稱她們為“人間天使”或“現代維納斯”。
[端荘性感]馮長江重彩時期的人物雖然多為半裸或全裸(即使有衣服,亦透明幾不掩體)但因其過度地平面裝飾,人物并不情感。回歸寫實后的作品除《春眠不覺曉》等少數全裸外幾乎全部著裝,人體大部分被衣服遮蔽,但畫家對袒露在外的玉肌冰骨刻畫細膩,特別是豐滿的乳房,隱隱的乳溝、渾圓的香肩、修長的纖手,其明暗起伏把軟玉溫香富于彈性的質感和性感渲染得十分到位。性是最大歡愉,也是最深的神秘;過度回避它會喪失激情和創造的動力,過度放縱它會丟掉神秘和探尋的樂趣。馮長江很好把握了性感與矜持的關系。他塑造的女性有成熟的青春之美,而無騷動的輕狂之態。她們表情莊重而不狎邪,胴體性感而不挑逗,形成一種既溫暖又冷峻、既誘惑又抵御的“禁果”魅力。
[敘述象征]為避免單人正面的肖像化模式,馮長江不斷變換人物角度,并在畫面上引入敘述和象征。如《蝶戀花》的側背而立,《白光》的側仰而臥。《良宵》中的蕭呼笛應,《朱韻金律香滿路》的傘張傘合;《江畔》的小船,《對語》的小鳥;《期待》里的金鐲,《紅扇子》里的折扇;《無眠的玫瑰》中的玫瑰,《桃子》中的紅桃等,都增強了畫面情節和生活氣息,豐富了視覺內涵和形象意義。
[繁復單純]馮長江重彩時期的作品畫面很滿,色彩濃重強烈復雜。以后變為密集的線描服裝襯托袒露的肉感肌夫;再后來線描密度漸簡,肌夫色調漸暖,畫面色調漸淡。試比較時間先后而構圖相近的《姐妹倆》和《美洲女郎》、《花樣年華》和《埃瑪公主》,這種變化尤其明顯。這時的色彩也更為單純,《白光》的白,《良宵》的黃,《朱韻金律香滿路》的紅,《東方之韻》的藍,《青春逼人》的綠,每幅畫都十分注意色彩基調一致,盡量減少色彩的種類;他尤其愛畫《美洲女郎》、《姐妹倆》和《天使》之類的白衣麗人,她們一個個粉妝玉琢、潔白柔嫩、纖麈不染,足以蕩滌得人的靈魂表里澄澈。
《紅樓夢》中賈寶玉說:“男人是泥做的,有渾濁之氣;女人是水做的,呈清靈之風。”馬爾庫塞說:由于女性與異化勞動世界相分離,使她們有可能不被行為原則弄得過于殘忍,有可能更多地保持自己的感性,即比男性更人性化。并得出結論:一個自由的社會將是一個“女性社會”。也許,這正是馮長江創造的妙齡佳麗的深層意義。如果他能在追求惟美品格的同時,在人物不同性格的深入刻畫、環境不同時空的光色韻味上再多一些變化,他的作品將會更有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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