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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的泥人張,北京的面人郎。過去,老北京逢年過節家里拿面捏個兔爺、捏個小耗子之類的,為的是哄孩子開心。如今面人已不僅僅是孩子們的玩具,更成為人們觀賞和把玩的工藝品。
上世紀7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應該都還記得,小時候,冬天路邊經常能看到捏面人的,推輛自行車,后座上立著個草靶子,靶子上插了用竹簽挑著的面人。那時候見得最多的面人形象就是孫悟空和豬八戒,幾分錢一個,買回家玩不了兩天就壞了。
在北京,靠捏面人捏成大家的,并且把捏面人提升到面塑藝術層面的,要數“面人郎”郎紹安了。著名作家冰心曾在《面人郎采訪記》中這樣描寫“面人郎”的技藝:“捏什么像什么……我看得入了迷,一天也舍不得離開。”“面人郎”過世后,他的徒弟張寶琳成為郎派面塑藝術的代表人物。在中華世紀壇世界藝術館舉辦的“迎奧運民間藝術展”上,遇到了正在做現場表演的張寶琳。
翻砂經歷有助塑型
“面塑以前就叫捏面人。北京的面人分三個大派,一派是‘面人湯’,一派是山東來的走街串巷推車賣面人的,我們叫‘大面人’,一派就是我們郎派。湯派的特點像是國畫里的大寫意,看起來很有氣勢,但是人物的神態有些粗糙。‘大面人’就不說了,那是給小孩的玩意兒。郎派的特點是精巧細膩,就好像是工筆畫。”張寶琳在介紹北京面塑藝術的時候說。
從童年起張寶琳就開始接觸面塑。“面人郎的師傅是面人趙,解放前流落到上海,解放后上海成立了美術研究所,面人趙就定居在那邊了。我們家里和面人趙的關系非常好,面人趙只要來北京就會帶著面人郎一起到我們家串門。這么著我們家就跟面人郎認識了。有時候我父親會請面人郎到家里來捏幾個面人送朋友。他就在院里的石桌上捏。我那時候比石桌高不了多少,踮著腳探著頭在邊上看。面人郎看我喜歡這個,每次都會揪一疙瘩面給我,讓我自己捏著玩。邊看邊學,時間長了也就慢慢開竅了。”
70年代,張寶琳中學畢業后被分配到工廠做學徒,從事最累最臟但是對技術要求又非常嚴格的翻砂工作。所謂翻砂,就是按照圖紙的設計,用沙子做成模型,然后把鋼水倒入其中鑄造成型。張寶琳說,翻砂的工作經歷對他在后來的面塑創作中,把平面的圖案做成立體造型有很大的幫助。
流程復雜工具精巧
談到面塑的特點時,張寶琳說:“面塑是比較特殊的造型藝術,它們是加法塑造。怎么叫加法呢?比如玉雕、石雕,都是在一塊整料上畫好輪廓,然后往下減。面塑不一樣,它是一點一點往上加的。做個鼻子貼上去,做個眉毛貼上去,四肢、服飾,這些都是一樣一樣貼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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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面塑造型,細說起來要有上百道工序。從面的制作到顏色的調配到人物形象、服裝服飾的搭配,每一步都非常繁瑣。張寶琳介紹說:“做什么年代的人就要做什么年代的發型。如果是女的,要加發飾,男的是戴帽子還是扎方巾,這都要考慮。頭這部分做完了放在一邊,開始做身子。先是做裸體的軀干,身體的骨骼結構要做到位,不然人就變形了。然后開始加衣服,襯衣、襯裙、外衣、長裙、衣帶、鞋襪。這些都加完了,開始上服飾,在前襟貼一朵花啊、盤一條龍啊等等。”
這么復雜的工序,要使用的工具卻非常簡單。一個有機玻璃的撥子,一把密齒的梳子再加上幾根竹簽和一罐白蠟,并沒有什么新鮮的東西。“撥子的用法是挑、壓、擠、撥,比如裙擺和袖褶。梳子用來做項鏈和牙齒,把面搓成一條細線,用梳子一軋,就成了珠穿的項鏈。但是梳子的齒必須非常密,我這有一把民國時期的老梳子,平常都舍不得用,現在找不到這么密的了。做面塑的時候手指頭要抹一些白蠟,為了防止手指出汗把面粘起來。”
現在,張寶琳在制作面塑的時候一般不會使用那把老梳子,而是采用一塊刻有尺度的有機玻璃,玻璃上寫著0.6毫米。
熟面制作調色細致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懂面塑的人,關心的是面里加了什么料,面的質地怎么樣,面塑的造型好不好。
就拿面本身來說,面塑所用的面是用普通面粉和江米面按照比例混合而成,用水和好上鍋蒸熟。“北方的面塑都是把面蒸熟,南方是煮。不管怎么弄,只有熟面才能做面塑。咱們小時候路邊買的那種大面人,放不了兩天就不能要了。不是干了就是發霉了。尤其是夏天做的,天氣一潮濕就發霉。我們在和面的時候里面加了防腐劑,這樣就不會有發霉的情況。”
郎派面塑和大面人在工藝上還有一個不同就是面的硬度。大面人是在戶外制作,外面風大,面就要和得軟一點。郎派是在戶內制作,所以硬度比較大,看起來很有質感。
在張寶琳的演示臺上,一個鐵盤里盛著很多塊不同顏色的面團。“面蒸出來都是原色的,所有的色彩都是蒸好后揉進去的。我們只做黑、白、紅、綠、藍這幾種基本色的面團,其他的顏色都用這幾種顏色去配。比如要粉的,用白的和紅的一揉就出來了。只要是水溶的顏料都可以用,比如國畫色、水粉色、水彩色,都可以。但是丙烯涂料不行,揉到面里發黏,粘手。”
獨門秘方不傳外人
在問到一個面塑作品能保存多長時間的時候,張寶琳說,“我師傅30多歲做的作品,到現在有70多年了還完好無缺。我70年代做的作品現在也沒有問題。”說著,他拿起上午剛做的一個鐘馗塑像使勁地摔在桌子上,作品不但沒有壞,連變形都沒有。
“我們郎派用了三代人的時光研究怎么能讓作品保存得時間更長一些。經過很多的實驗,最后我們找到一種原料,把它加在面里一起蒸,可以增加面的柔韌性。現在,我們剛做完的作品,質地就好像是橡膠的一樣,不怕摔不怕碰。當然,等它干透了就不能這么摔了,那也能摔斷。”至于里面加了什么原料,張寶琳笑著說這是郎派的秘方,不能對外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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