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昌與“光福山房”
王壽昌與“光福山房”
王壽昌與“光福山房”
“光福山房”是口譯《茶花女》第一人王壽昌的故居,清末民初系福州名人、才女吟詩作畫之所。這里環境雅靜,藏書萬卷。匾為《福建通志》總纂、詩人陳衍命名,書法家鄭孝胥所書。它對福州文化藝術有著十分深遠的影響。可惜,這座古建筑已在福州城市改造中消失了,但時至今日,依然有許多鄉土文化人在尋覓“光福山房”的蹤跡,追憶它曾經輝煌的歷史,以及逝去的諸多名人和才女。他們的事跡,乃時有見于報端。
一
“光福山房”位于福州城內仙塔街48至50號的大院內,是一座古老而雅靜的私家園林。宅建于明代,五間排,前后三進,四面圍墻。清代乾隆、嘉慶年間,是城守左營都司的私邸。后數易其主,清末被王壽昌的父親王羹梅買下,成為王氏家族的祖居。民國初年,自從王壽昌回福州后,“光福山房”橫匾才掛于大門之上,從此“光福山房”就成為王壽昌家的代名詞。
房屋二進改建成上下二層的木質結構的樓房,是“光福山房”的中心部位。樓上為“藏書閣”,樓下為“會客廳”。閣內藏有古籍萬卷及歷代名人書畫、手札。這里有嚴復、鄭孝胥、陳衍、何振岱、李拔可、郁達夫、陳寶琛等人的大量詩稿和具有很高歷史價值的清代優秀的書畫作品。還有著名畫家周雨漁、陳子奮、潘主蘭的書畫作品以及山房主人王壽昌與林紓合作首譯《茶花女》的手稿,還有壽昌之女王真、王閑,之子王邁,之侄王景岐的書稿、字畫等。
走進花廳,有天井、假山、魚池、花草、果木。花園雖不大,但池水曲回,亭臺錯落,花木扶疏,雅致幽靜。尤其是用太湖石壘砌而成的臥狀雄獅造型假山,更引人注目。那獅子圓睜睜著雙眼,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門牙,威風凜凜。更為特別的是,獅子頭上長著毛絨絨的青草,顯得活靈活現,惟妙惟肖。何振岱先生看了說:“這不是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剛蘇醒的雄獅吧!”于是,他把假山命名為“獅山”。
假山之畔,有一彎月形的魚池,池底多處與泉眼相通,涓涓細流,水滿不溢,久旱不涸,終年保持著水態平衡,是魚類的天然樂園。畫家陳子奮見了說:“真是天賜之水呀!”故把魚池命名為“天池”。真可謂“獅臥假山里,魚游天池中”。從此,“獅山”、“天池”成為山房之一大景觀。
“獅山”、“天池”周圍有臘梅、八角亭、拜月臺、仙人洞等景點,引人入勝。小徑通幽,峰回路轉,百草芬芳,環境雅靜,真是一處讀書做學問的好地方,難怪會吸引那么多的文人雅士前來。
二
王壽昌(1864 1926),字子仁,號曉齋,福州人,父親王羹梅為清道光舉人,任廣東知府。王壽昌14歲考入福州馬尾船政前學堂制造班,是該班第三屆畢業生。1885年4月以優異成績被選送法國巴黎大學,攻讀法律兼修法文。6年學習期間,他考試成績名列前茅。1891年畢業回國。面對朝政日非,內外交煎,雖有專才,學非所用,亦難施展,王壽昌壯志難酬。他只好先回母校任法文教師,后到天津洋務局,任奉天軍署翻譯。1898年清政府創辦京漢鐵路,向法國借款。1911年王壽昌被調為會辦任總翻譯。在與法國借款交涉中,他為維護祖國的主權,不遺余力,運用近代國際外交知識,以減少權利損失。鐵路建成后,王壽昌調任湖北交涉使漢陽兵工廠總辦,特為湖廣總督張之洞所器重。后充經理各國事務衙門章京及三省鐵路學校校長。
民國元年(1912年)春,王壽昌回福州,任福建省交涉司司長,負責對外交涉事務。在任13年中,他工作認真負責,每與外國人來往,皆無損國體。后被人排擠,復任馬尾船政局法文教師。
王壽昌為人豪爽慷慨,富于情感,待人誠懇。他不但法律、法語精通,中文造詣也較高。日常好旅游、置書、練字、寫詩、作畫,被譽為“詩書畫三絕”。
王壽昌于民國初回到福州后,業余時間以文會友,廣交鄉土文化人,經常邀文友來到風景如畫的“光福山房”聚會。當年有名儒陳衍、解元鄭孝胥、摯友高鳳岐、親家何振岱,還有同譯《茶花女》的林紓等名人。他們對被譽為“詩書畫”三絕的王壽昌都十分尊重,經常來到山房,開展各種文化活動。或吟詩作畫,或談古論今,或撫琴抒懷,或舉行筆會等,使沉寂百年的老宅,熱鬧非常,真可謂“進出皆名儒,往來無白丁”。因而,在清末民初,“光福山房”成為福州地方名流、文人墨客、才女雅集聚會之所。
三
“文革”中王壽昌故居也難免于難,首先是高懸于大門口“光福山房”橫匾被砸爛了,接著是抄家。大量古籍、文物被抄、被毀,好幾箱文稿和王真日記,也不知去向,后來雖退回一部分,但面目全非。當時,就連池旁百年老臘梅也難逃千刀萬剮的命運。“十年動亂”之后,春回大地。人們真想不到,那被刀剮過的老臘梅,居然枯木逢春再發新枝。面對春的生機和希望,這也喚起了老一輩詩人、書法家、篆刻家的雅興。潘主蘭、鄭乃珖、周哲文、鄭孝禹、趙玉林等名家紛紛來此舊地重游,為山房的復興留下大量詩畫墨寶。其中最為熱心者,當屬高級藝術大師潘主蘭先生。潘主蘭先生對“光福山房”的古籍文物都有很深厚的感情。他說:“‘光福山房’對福州文化界的歷史影響是深遠的。我們應當珍視山房的每一件遺產,盡量彌補山房在‘文革’中遺失的文物。”潘主蘭先生語短意長,應引起我們對“光福山房”這段歷史及文物的高度重視。
潘主蘭先生每次來到山房,都勾起了對往事的樁樁回憶,感慨萬千。并將山房遺留的墨寶、文札件件過目,高度贊揚前輩作詩行文的嚴謹態度和一絲不茍的精神,以及難得一見的古人書法繪畫作品,認定它們的歷史文物價值。潘主蘭先生還為“光福山房”題了新匾,并跋題:“‘光福山房’原系清末民初名人吟詩作畫之所,環境優雅,藏書萬卷。匾為石遺命名,蘇戡(鄭孝胥字)所書,‘文革’中被毀,現應山房后人之請,補書并識。”同時又撰寫對聯一副為新的“光福山房”補壁。聯曰:“弄月池魚同遺興,鳴春庭鳥有知音。”潘主蘭先生每年春節,還為“光福山房”作一年一度的新春開筆,對“光福山房”的復興可謂盡心盡力了。
四
王壽昌嗜好文學、詩畫、書法,對子女的教育也十分重視。他不惜重金延名師教子女詩詞、書畫、撫琴。故“光福山房”亦成家庭的書齋,學子的樂園。 據《王氏家乘》一書記載,王壽昌有八子四女。八子是王廣、王辛、王郁、王煒、王勰、王邁、王飛崖、王鐵崖;四女是王燕、王生、王真、王閑。他們均已去世。王真、王閑少承家學皆有文名,擅詩詞,惜英年早逝,有《喬倩詩詞》傳世。兄王福昌,字幼石,船政前學堂第二屆畢業,亦留學法國,專習硝藥。1886年回國,任馬尾船政局法文翻譯,惜不永年。王福昌之子王景岐,字石蓀,清末留學巴黎八載,為法語及國際法專家,民國時期歷任駐外公使。精于詩、書,曾為林紓口譯《離恨天》和《魚雁挾微》二書,著有《流星集》、《椒園詩稿》和譯文《不平之鳴》等書,是民國時期著名外交家。王福昌之女王穎是黃花崗英烈方聲洞之妻,早年留學日本,參加孫中山先生組織的中國同盟會,是辛亥革命早期反清斗爭的志士。方聲洞犧牲后,王穎擔起家庭重擔,含辛茹苦地把革命后代培養成人,成為外交學院的法語教授。民國初年,她在北平宣武門外開了一家長善醫院,掛牌行醫,為創建方聲洞紀念醫院籌集資金而辛勞奔走。兒子方賢旭總是深情地回憶,母親為革命而奔波了一生。
王壽昌最小的兒子王鐵崖(1913 2002),早年留學英國,入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攻讀國際法,后因歐戰返國。是北京大學著名法律教授,任過中國國際法學會會長,國際海牙常設仲裁法院仲裁員,聯合國前南斯拉夫國際刑事法庭法官等諸多重要職務。主編《百科全書法律國際法》,著有《新約研究》、《戰爭與條約》、《國際法》等多部。王鐵崖是位國際知名法律專家,對我國法律工作的建設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王壽昌與林紓合作口譯《巴黎茶花女遺事》一書,還譯有一冊法國博樂克原著《計學淺訓》,于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由上海商務印書館鉛印發行。這是我國較早的一部有關經濟學的譯著。另有《曉齋遺稿》一冊傳世。此書錄有個人各種見聞,及與嚴復、林紓、高夢旦兄弟、鄭孝胥、陳寶琛、李拔可、陳衍、何振岱等人交往的詩文,為研究諸人之可貴資料。“可補吾國史志所未及者”。
由林公武主編,福建美術出版社出版《二十世紀福州名人墨跡》一書中,收錄有王壽昌、王真、王景岐王氏三人,真是不易,可見書法之精,文風之盛,令人欽慕。
縱觀王氏家族,多人留學巴黎,皆精通法律和法語,且又愛好詩文、書法,可謂法學世家,名人輩出,代衍文名,不愧為從“光福山房”走出來的人。他們的業績與貢獻,光耀福州,名留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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