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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夜深人靜,揚州市區大流芳巷深處的一處閣樓上總會亮起一盞燈,這是書畫家羅和聲在書寫自己的微書長卷——《三國演義》。昨天,這部58萬字的《三國演義》終于書寫完畢,從開始書寫到裝裱結束,他整整用了四年時間,寫壞百支毛筆。
記者看到,每字0.2毫米見方,如蟻頭般大小;卷首“三國演義”四個字是由中國美術協會副主席、中國畫院副校長蕭峰先生題寫。
完成這部微書版“三國”,已到花甲之年的羅和聲仍按捺不住喜悅,“還準備為這部作品申請上海吉尼斯‘最長微書作品’的世界紀錄。”
一只螞蟻激發寫小字靈感
羅和聲寫的楷書,小到非用十多倍的放大鏡才能看清楚字里邊轉折之處的提、按、頓、挫,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字寫得小了,書法精要卻絲毫未減——橫折撇捺之間,不能缺少了精神氣,每一筆也不能倦怠——這是老羅一直在追求的。
藝海生涯四十多年,老羅的字越寫越大。30年前寫“富春茶社”是30厘米見方,10年前寫的“精神”二字已經到了2米見方。“直到碰到一只螞蟻從筆頭經過。”他說,那天,他正在寫字,一只螞蟻爬上紙,他筆一揮,彈走了螞蟻,卻突然冒出了靈感,“字可否寫得像‘蟻頭’般小呢?”就因為有此遭遇,他的字,又開始越寫越小,小到只有0.2毫米見方。老羅說,“寫這種小字,外人是看不到手腕在動的,就像練氣功一樣,非得修得上乘內力,方能運筆自如,氣定神閑。”
如今,字已小到極致,按老羅的說法,人生開始豪邁,對“大”有了莫名的沖動。趁著剛剛完成微書“三國”,老羅又突然來了興致,要拿出他的如椽大筆,在更大的紙上寫出更大的字。他說,他想在大小之間,參出些什么來,讓心情更加平靜地面對生活。
小字展示的應是技術和藝術
字寫小了,會有很多煩惱。羅和聲碰到的第一個難題是,市場上沒有他所需要的尖鋒極小的毛筆。為選細筆,他幾乎跑遍揚州的筆店,最后在國慶路一筆莊才定制到需要的筆。筆有了,老羅的蟻頭小楷也越寫越小,在一角錢紙幣大小的紙片上,他能書寫一篇完整的《蘭亭序》。老羅說,抄寫時最吃不消的是眼睛。
的確,四年來,每天凌晨三點鐘在強光下眼睛高度集中,慢慢地,他的眼睛紅腫了,視力下降了,他不得不經常滴眼藥水緩解疼痛。每小時僅能書寫100余字。
在這個過程中,羅和聲發現,小字比大字技術要求高得多。“因為無論是從書寫工具、書寫材料,還是人的生理機能考慮,字的大小也都是有極限的。比如筆尖,即使是一根毛尖,其尖細程度也是有限的;不管什么紙張,其肌理、顆粒、粗糙程度也是有限的。還有墨汁的滲透性、人手的抖動、脈搏的跳動、眼睛的視力及書法的功力都會對書寫產生影響。”
為了能夠寫出更小的字,羅和聲嘗試了各種方法。在他家中,記者還看到了一幅字更加小的《蘭亭序》,小到用肉眼已經不能辨認,然而在放大鏡下,卻可以看出字形蒼勁老辣,堅實純凈。這樣的鍛煉和摸索,讓羅老書法日益精進。
然而,字越寫越小,技術上的要求越來越高,一個問題,卻讓他困惑不已:如果字寫到非要用高倍顯微鏡才能觀看,究竟展示的是技術上的成就還是藝術上的美感?
為此,在藝術表現形式上,老羅走了一條折中的道路,他把字縮小到0.2毫米×0.2毫米,以長卷的形式來展現一部經典巨著的宏偉,小與大,在整幅作品中完美地融合了。
小時,在筆端放銅錢習字
據羅和聲介紹,他6歲時就在父親教導下習字,“寫大字,顏真卿的字。”“當時,父親把我帶到徐凝門街上,那里有很多古籍書店,多是字帖,他問我歡喜哪家的字,我就在里邊拿了本《雙鶴銘》,那個時候不懂得顏體楷書的書法精神,就覺得字很大,要端正著寫。”
從那時起,他就開始習字,“父親是個灑脫的人,字寫得飄逸,每逢過年過節,或者家中遭逢變故,他都會寫古詩抒懷;平日里在外行醫治病,是個非常溫和的老頭,但對我們這些孩子卻極嚴厲,自從習字以來,家中幾經變故,讀書習字卻未廢止,而且,越到生活艱難的時候,對我們的要求越嚴格。”
“那時,外邊很亂,父親堅持讓我寫字。他有時候從外面回家,看我在寫字,會突然從身后把我的筆拿走,他要試試我拿筆是不是有力,習字是不是刻苦。為了寫字端正,他還在筆端放置一枚銅錢,不準讓銅錢掉下來。”羅老說,自己的書法根基就是在那個時候打下來的。”
據羅老講,習字四十多年,中間因為生計停了二十年,停滯的那些年月,雖筆鋒未利,但生活閱歷、人世變故,卻積累了起來,后來再拿起筆,書寫的,更多的是一種人生的感悟。
現在,微書已經完成,老羅又恢復了他二十年如一日的書寫習慣,站在書桌旁,拿著大筆,在廢報紙上恣意揮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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