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高名潞:動蕩年代中風景是"無名"的歷史(圖)
專訪高名潞:動蕩年代中風景是"無名"的歷史(圖)
專訪高名潞:動蕩年代中風景是"無名"的歷史(圖)
時間:2007-03-21 09:40:00 來源:
名家
>專訪高名潞:動蕩年代中風景是"無名"的歷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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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畫會,中國當代藝術史上第一個前衛藝術團體,也是“文革”期間直到現在最專注于描繪北京風景的繪畫團體。名稱來自1979年7月畫會第一次公開展覽,意在“沒有任何一個名字能代表畫會”。主要成員有趙文量、楊雨澍、張達安、石振宇、張偉、李姍、馬可魯、史習習、鄭子燕、韋海、王愛和、劉是、田淑英等。人數最多時達20余人,作品主要有風景、靜物、人物寫生,成員畫風各異。
定位無名畫會
沒有大師卻極有價值的畫會新京報:正如你論說的,無名畫會在“文革”中是邊緣,之后也繼續是邊緣,始終在藝術界主流體制之外,這是因為沒有話語權,或是因為他們本身的性格,他們好像有前賢隱逸的氣質?
高名潞:對,他們一直比較邊緣,從上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革”美術是主流;到1978年改革開放,學院派成為新主流藝術;在80年代中,更年輕的藝術家在85美術新潮運動發展起來。
這些年,無名畫會始終繼續他們那種個人的方式,不隨波逐流。這當然和美術界的權力話語有關系,因為他們不是學院派,也不在主流,沒有話語權。他們確實有一些隱逸的氣質,更注重藝術的純粹性,追求藝術上的自我完善,他們習慣于把自己放到邊緣的地方。
新京報:可即使“無名畫會”進入歷史書,很大程度上也只能以集體的名義,而缺乏風格明顯的“大師級人物”。
高名潞:“無名”在文革中的存在本身是對所謂主流或大師的一種蔑視、批判和顛覆。
任何現代主義繪畫都要追求成熟的風格,而無名畫會的畫家并不在乎成熟、定性的風格,注重的是此時此刻面對大自然的真實感受,這種東西是個人化的,某種程度上說是反風格、反現代主義的。他們中沒有大師,但是,那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話語權,我想如果有的話,趙文量在“文革”中有可能是一個大師。但是反過來說,中國20世紀藝術史上的有些“大師”其實并沒有原創的方法論,這些“大師”很多遠沒有早年那些藝術集體和群體有理想。所以,其實“大師”現象是一個權力話語系統的產物。
解析北京風景
“小的是美好的”再現歷史新京報:無名畫會的畫家基本是北京人,畫的也都是北京的風景,能說他們是一個地域性的畫派嗎?或者說,他們和北京的關系是不可分割的?
高名潞:他們畫北京的風景,有北京的地域性,北京這個地方既有皇家園林、也有自然荒野,這些不同地方的關系也值得研究。從這一點上可以說他們是北京的畫派,人們也稱他們是玉淵潭畫派。就像印象派畫巴黎。但是,印象派畫的是充滿新型中產階級生活的都市景觀,而“無名”則把都市畫成沒有人跡的烏托邦田園。所以,不能因為他們的風景有地方性就說他們是地方畫派,他們的這種邊緣繪畫和藝術觀念在“文革”中是有普遍性的。
他們畫風景有不得已的原因,因為“文革”中他們不畫風景就沒得可畫,而且要不斷轉移地方,一會遠郊、一會公園,一會故宮,這也很有意思,可以看出當時時局的變化。所以,我說,“無名”的畫是“風景非景”。它不但是“無名”的歷史,也是社會的再現。
新京報:可能畫風景本身就局限了他們成為“大師”,因為全球性的當代藝術注重的是和社會的一種關系或者對應的解釋。
高名潞:應當說,全球化時代的藝術注重流行化和時尚化,要人們一下子看懂,看明白。但是,我看西方的當代藝術其實在注重視覺化的同時也很注重觀念和哲學,本質上還是精英的、批判的藝術。不像中國當代藝術這么通俗化、流行化和市場化。當然,“無名畫會”的觀念和當代藝術的特點有抵觸,它有更多的傳統文人畫因素。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大的要命,在視覺上壓迫你,而無名畫會則是“小的是美好的”,題材也無足輕重。
新京報:如何理解這種“小的是美好的”?
高名潞:無名畫會的作品每一個局部都畫得到位,要意境的深度,這實際上是古典的美學追求,他們不是要用視覺沖擊征服你,而是用整體的意境感化你,他們想用畫框把畫和周圍的環境隔離開,帶觀眾進入小小的畫面中仔細品味、體驗。
我并不認為“無名”的美學觀念都有當代意義,但是,我認為中國目前缺少精英藝術,流行時尚泛濫、媚俗泛濫。
包括美術中那些艷俗的“大臉畫”??纯础稘M城盡帶黃金甲》、《夜宴》,比好萊塢媚俗得多。所以,精英的、邊緣的、小的、真正探索性的,發出知識分子聲音的東西在全球市場化沖擊下的中國是需要的,而且是急需的。
發掘現世意義
邊緣化可能是新藝術的希望新京報:80年代后期,無名畫會開始解體,你覺得主要原因是什么?
高名潞:在邊緣的時候,雖然松散、自由,但有一種凝聚力。1979年他們辦畫展時,之前的壓制不存在了,這時需要一個名字了。從“無名”變成“有名”,一旦和大眾開始交流,就已經不是先前那種創作狀態了。另一方面來說,也因為80年代大家展覽機會多了,交流的機會多了,這個時候年輕藝術家也有機會到國外去,也有人找到新的工作,等于是走向多元化的發展,以前那種純粹的藝術創作狀態、環境就消解了。
新京報:你認為未來還會出現“無名畫會”這樣的團體?
高名潞:有可能,因為當藝術體制特別膨脹的時候,一些反叛的藝術家就會出現,拒絕這個體制,就好像上世紀60年代美國出現觀念藝術一樣。現在的藝術市場太厲害了,簡直無孔不入,藝術家看上去很自由,但是在商業畫廊和體制內的美術館不斷走向共謀,并鉗制著藝術家的時候,藝術家在精神上反而沒有真正的解放和自由。所以,邊緣化可能是21世紀新藝術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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