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主義之后:瑞典當代藝術的策略
后現代主義之后:瑞典當代藝術的策略
后現代主義之后:瑞典當代藝術的策略
王焜生
要用一篇文章來清楚說明瑞典當代藝術的發展并不容易,一個展覽也無法全面清楚勾勒出這個主題的全部面貌。「當代」一辭所指涉的是時間或是空間?時間點是不斷移動的軸線,當下倏忽成為歷史;坐標上的空間因身處的個體差異而有了不同的指涉。
1960年代,藝術家開始質疑所謂「現代藝術」的本質,現代藝術當時扮演著某部分為文化與社會鋪砌更臻完美的前衛思潮,也就是走在社會可以接納或是習以為常的觀念之前,作為一種反動的力量,尤有甚者,更與當時的前衛藝術與社會政治環境及理論交互印證,透過新的科技媒體技術,藝術家比其它領域的思考者更充滿熱情,以經歷的事物來檢視或是發覺新世界的多變。
瑞典的當代藝術發展即使在西洋藝術史里少被提及,但是藝術家所具有的敏銳直覺與感性思索卻不因地域的不同而有極大的差異。當然只有在表現手法上因著思考的方向而有所區別。為了呈現一個具有代表性的瑞典當代藝術發展概觀,斯德哥爾摩當代美術館( Moderna Museet , Stockholm)的策展人瑪爾姆與尼爾森(Magdalena Malm and John Peter Nilsson)于2000年開始五年的時間基點,針對瑞典境內的美術館、畫廊等藝術中心、藝術家與策展人進行詢問研究,得出瑞典當代藝術的某個層面的現況。透過討論、研究、資料收集與訪談,1994年的「新現實混同」(New Reality Mix)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轉折點,藝術家對于創作的新觀念在此時一夕轉變并接踵出現蔚為風潮,當前的藝術家不論是年輕一輩或經歷其時的資深者都或多或少受到沖擊,也逐漸形塑了當前瑞典藝術的多元。
「2006現代展」(The Moderna Exhibition 2006)強調藝術家處理個人以及人與環境的問題,也凸顯當代藝術的社會寫實性,個人的認同在全球化沖擊下又逼著人們重新面對,影像藝術更是加強了虛構與現實之間的矛盾性,當觀者面對這些作品時都是一個又一個的詢問與質疑。但是這個提問不再是「我在何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時空模糊的曖昧「我是何時屬于這里的居民?」、「我何時是一個消費者?」種種因時空不同所取決的問題與答案。因此展覽的副標為「什么時候我存在?」(When AM I?)。
達爾柏格(Jonas Dahlberg)將攝影機裝設在美術館的男女化妝室里,當觀眾走到化妝室門口,映入眼簾的是一架電視屏幕正不斷轉換鏡頭拍攝男女廁所的每個角落,狐疑的觀眾進入廁所后赫然發現攝影機真的就掛在小便池上或是沖水馬桶室里,觀眾開始搜索哪個位置才是最安全不被拍攝的角落。提爾菲德(Magnus Thierfelder)挑戰美術館的建筑工程結構,在美術館里制造出施工不當漏水的效果,直到展出前藝術家與策展人都不確定這個計劃是否真的可以執行。豪斯吳爾芙(Annika von Hausswolff)以大量的內衣褲作成簾幕將整個美術館走廊的一面墻壁全部遮蓋了起來,私人對象侵入公眾領域,與公眾物品侵犯私人領域的情況剛好成為強烈的對比。簡單的三個例子其實就看出這個展覽所呈現的無所禁忌,以及強烈呈現當代瑞典藝術家個別風格的企圖心。
璧琳(Johanna Billing)的影像作品《Magic & Loss》(2005)靈感取材自來自紐約的搖滾歌手、音樂詩人路瑞德(Lou Reed)的音樂專輯,描述其身邊朋友幾乎在同一時間一一逝去,一群從未謀面來自四面八方的陌生人(當然是這些朋友各自生前認識的人)卻在此時因緣際會互相幫忙,他們彼此之間沉默地處理事情,景致依舊卻斯人已遠,影片在阿姆斯特丹拍攝,與斯德哥爾摩一樣都是高度重視個人獨立隱私的社會,卻在這個場景下讓彼此之間有了交集。貝克絲特羅姆(Miriam Bäckström)則選擇了演員Thomas Pontén在七分鐘長的影片《The Viewers》帶領觀眾窺探一位專業演員無法在腳色里尋找認同的自由度,另一部影片《Rebecka》則是同時出現在《The Viewers》的一位女演員正在研讀劇本、詢問然后入鏡的過程,舞臺與人生、舞臺下的個人與鏡頭前的角色在在都是一種矛盾的對照。夏琳娜(Loulou Cherinet)的《Minor Field Study》將攝影機搬到了非洲剛果與卡麥隆的交界,以對照的方式,另一個鏡頭則是拍攝斯德哥爾摩郊外的景色,不同的場景是否讓觀眾面對空間、歷史、環境有著不同的感受?法柏拉(Juan Pedro Fabra)以瑞典特有的自然景致當作他攝影與錄像的原始背景,他特別設計了人物的姿態、服裝、身份,刻意營造出與自然完全不同的氣氛,每個畫面都呈現了山雨欲來的寧靜,處處充滿騷動的不安。這些都在描繪一種人與環境的關系,也看得出當代瑞典藝術家面對環境與空間所反思的個人處境。
安德森(Karin Mamma Andersson)的油畫描繪藝術家自我內在對空間與時間的浮光掠影;寇薩爾(Oskar Korsár)的炭筆素描在細密的筆觸下浮現出人的焦慮與孤獨;奧斯特蘭(Ola Åstrand)的人像畫表達了狂亂、焦慮、與失望的痛苦。
卡爾森(Camilla Carlsson)的裝置《With Longing in the Baggage》(2001-2002)猶如將熱帶海洋風景整個打包在行李箱中,與箱內的毛衣形成反差,人在旅行途中與家是有一段距離的,衣服代表一種身份歸屬,虛擬的風景猶如想要盾入的世外桃源。達葛仁(Jacob Dahlgren)的作品《The Wonderful World of Abstraction》(2005)以數千條絲綢圍繞出一個屋中之屋,當觀眾猶如撥開一團五顏六色的迷霧,期待驚異的發現,結果只看到了鏡中的自己,其中有幽默有反諷;那瑪其(Sirous Namazi)的《Structure》(2004)則將瑞典住宅建筑的材料與造型轉化為他的裝置雕塑,觀眾便會被這個將大部分生活中習以為見的造型,創作出令人感到熟悉的藝術品,當這些造型的功能性不復存在,唯一僅剩的是人們的記憶。
特別有趣的幾個點:展覽的安排跳脫以往美術館展覽廳才能放置作品的約定俗成,廁所、走廊更足以表現藝術家對于空間以及作品之間處理的能力,除了現代美術館之外,展覽更延伸到郊外的Hökaränge藝術中心,這樣的安排其實也符合了對于作品的位置設計以及在研究中發現瑞典藝術家對于空間的處理喜好。
展覽網羅了49位藝術家,年齡由28到99歲,以作品的主題性質而非創作的年份來界定當代瑞典藝術的概念,因為定位清楚讓整個展覽的核心訊息得以彰顯,是難得一見觀察瑞典當代藝術發展與現況的研究策劃展覽。藝術家由理論出發,從日常生活中取材,在國際化浪潮里尋找建構的力量,然后藝術家開始追尋自我在歷史的定位與價值,將藝術當作是一個生活與存在的空間來處理,成為概括這個展覽的一個中心內涵。
Box.
2006現代展——什么時候我存在?
The Moderna Exhibition 2006: Where Am I?
展地◎瑞典斯德哥爾摩現代美術館(Moderna Museet, Stockho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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