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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青,52歲,1980年以《西藏組畫》而名聲大噪,被稱為中國當代美術史的里程碑,后游學美國。5年前,被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特聘為教授及博士生導師。去年年底,陳丹青向院方與校方正式遞交了辭職報告。他坦承:“我之請辭,非關待遇問題,而是至今不能認同現行人文藝術教育體制……我深知,這一決定出于對體制的不適應,及不愿適應。”
有網友撰文稱,陳丹青在美國已經形成的自由自在的生活習慣和生活作風,還有他那種隨意言論罵罵咧咧的藝術家特有的言談方式,再回到中國去過有組織有體制的生活會是件難事。現在,作為美國公民,中國綠卡的陳丹青,在美國無法生存立足,在中國又難以接受現有的教育體制。他應該到那里去呢?他的前景又在那里呢? 這不僅僅是一個陳丹青的問題,也是無數個海歸們所面臨的嚴峻問題。
第一爐“博士生”全軍覆滅
中國青年報3月23日消息,3月是各大學招收碩士博士生的時節。過去5年,每到這個季節,陳丹青和清華大學許多教授一樣,面對著一疊厚厚的碩士生博士生報考表格,上面填寫著考生的姓名、年齡、民族、政治面貌、學歷。其中最要緊的,當然是各科“分數”:政治、外語、專業……
“人的才氣,性情,素質,統統變成了表格數字,”陳丹青說,“從這些表格上根本看不出考生是怎樣一個人!”
5年來,陳丹青始終不能容忍考試表格中的分數順序:政治,外語,然后才是專業。他直指這種順序是“荒謬”的。但這“荒謬”很快顯示了其威力———2000年,他首次領教了中國式的考試:24名考生中,5名入圍,外語全部不過關;考慮到這是陳丹青首次招生,校方同意將5名落榜考生轉為“博士課程訪問學者”。次年,5位訪問學者完成論文選題,為轉成正式博士,再考外語,再度失利:第一爐“博士生”教學就這樣“作廢”了。
碩士生報考也是同樣的規定。有位投考陳丹青研究室的女考生,繪畫成績位居第一,但因外語、政治各差一分,落榜了。與千萬藝術考生一樣,她在京租房,啃外語、攻政治,翌年再次赴考,政治過關了,外語依然不及格———由于政治、外語關卡,陳丹青長達4年招不進一名碩士生。而且他很快明白,這種“汰優制度”,20多年來全國藝術院校千萬名老師早已司空見慣了。
所以陳丹青私下對考生只關照一句話:“好好準備政治和外語,其他都是胡扯!”而在公開場合,他憤然宣稱:“對任何一位想當藝術家的青年,今日的考試制度是不折不扣的荒謬與侮辱。”
痛斥藝術教育虛假繁榮
27年前,陳丹青遠比今日千萬名青年學子“幸運”:當他投考“文革”后中央美院第一屆油畫研究生時,以外語零分、專業高分被錄取。
在美國待了18年,陳丹青回來一看:“教學計劃、教學大綱、教學思想、教學評估,是藝術學院的頭等大事———藝術學院從未像今天這樣充斥著辦學的教條。”
在他每年重復填寫的表格中,從來都拒絕填寫“科研項目”,并在文章中公開咒罵:“‘科研’,一個外行詞語,竟公然霸占著藝術學院的教學表格。這是對藝術的輕蔑,深刻的輕蔑!”
他指出,今日教育體制的深層結構,即“學術行政化”,它所體現的“根本不是學術”,因為“學院教育不是對學生、對藝術負責,而是向上負責。”
但陳丹青并未在批評體制時將自己摘出。他說:“我也是體制。我們都拿著國家的俸祿,我們的學院、畫院、美術館、美協、研究院,全是國家的,官辦的。”他多次向院校領導當面指出:“以‘兩課’分數作為首要取舍標準,學術尊嚴蕩然無存,人文藝術及其教育不可能具備起碼的前提。”
他警告說,人文藝術教育表面繁榮——擴招、創收、增加學科、重視論文等等——實則退步,學生“有知識沒文化”、“有技能沒常識”、“有專業沒思想”。他認為“在人文藝術學科,沒有人能夠夸耀并保證在學院中培養出真正的藝術家,但學院教育應該,也能夠達到這樣一種起碼的要求,即確立一位藝術學生葆蓄終生的品格,這品格,就是清華大學前國學研究院大師陳寅恪寫在70年前的名句:‘獨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
值得一提的是,從沒有一位領導對他的“叫囂”予以制止和批評。個別領導還會鼓勵他把想法講出來。而他的同事對他“非常善意”,年輕教師更是私下里認同他的表達。不過,每當他在會議上發言完畢,周圍便一片沉默,或者,話題隨即切換。陳丹青痛定之后無奈地承認:“這就是體制的厲害。”
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事實上,陳丹青生命中大部分時間都游蕩在體制之外。他曾在贛南和蘇北當了8年知青;在鄉辦企業畫過幾百個骨灰盒。偶爾被當作“御用”人才借調到縣上作畫,畫那些宣傳教條的作品,繪畫材料費統統報銷。他早年的主題性創作《給毛主席寫信》,表現一群知青決意“扎根”農村的心意,而他內心卻和成千上萬知青一樣,盼望回城。“你不說假話,你連畫畫的資格都沒有,你畫著虛假的主題,你的處境卻是真實的。”他解釋道,“中國人的言行向來難分真假,‘文革’一代的言行則無所謂真,也無所謂假。”
他坦率承認:“我們誰都是體制的合作者,當年一心想要進入體制。”1978年考入中央美院后,他終于成為準官方畫家。但是畢業后留校任教才一年,他便移居紐約,一去18年,成為“資深盲流畫家”。“知青、盲流、個體,其實是一回事,就是在體制外自己養活自己,自己擔當自己的選擇。”陳丹青說。這一長期經歷“重新塑造”了他。他今天的選擇,就是做回他做慣的個體畫家。
回國時他曾經相信,在體制外受得了,在體制內也該受得了。5年后的今天,他說:“我發現我受不了。要做我自己,只有離開體制。”不過他也說:“體制內很多人認真教書,正派做人。在妥協和不妥協之間,他們很難,很辛苦,我理解他們,尊敬他們。”
“我不想再玩下去了”,陳丹青說,“我知道,這樣做是一種奢侈。”
陳丹清的悲哀
有網友文章寫道:我是在1995年認識陳丹青的.當我看到他來美國后畫的畫時, 那個心里涼啊就別提了.我從小學畫時陳就是我和所有中國向往當畫家青年人心中的楷模.人們說他是中國繪畫界的一個里程碑.是他的組畫使人們從單一的歌頌共產黨的中國政治性繪畫題材轉變到歌頌生活,描寫生活的現實主義繪畫中來.
在我眼前的一堆畫里.我最喜歡的仍然是他的舊畫[翻身農奴想念毛主席]. 遺憾的是在他的一大堆新畫就看不到這種才氣了.人體畫的如同僵尸一般, 花卉既沒有顏色也沒有生命.
人們說是美國把陳給毀了,而他自己卻不這么認為.只覺得自己在美國不在有當時[畫西藏組]畫時的那種狀態了.他講了自己在美國的苦難經歷.生活多是靠夫人畫花布維持.自己偶爾也賣一些畫.
當時和他同時期來美的畫家都在美國找到了自己不同的出路.有的已經過上了很富裕的生活.而他仍然還沉浸在他從前的理論和從前的輝煌之中.他驕傲,驕傲他的過去,他悲哀,悲哀他的現在.他想前衛.可沖不出他的陳舊的大陸觀念.他想復古,可又生不逢時.....
幾年過去了.聽說丹青回國了.我一方面為他高興,另外也為他捏把汗.我高興的是他又回到生他養他的土壤里,希望他能夠找回自己已經失去多年的心理狀態.耽心的是, 他在美國已經形成的自由自在的生活習慣和生活作風.還有他那種隨意言論罵罵列列藝術家特有的言談方式.再回頭去過有組織有體制的生活我知道會是件難事.
現在,作為美國公民,中國綠卡的陳丹青.在美國無法生存立足,在中國又難以接受現有的教育體制.他應該到那里去呢? 他的前景又在那里呢? 他的生存空間又何在呢? 這不僅僅是一個陳丹青的問題,也是無數個海歸們所面臨的嚴峻問題.很多海歸回國都覺得無法適應.但也無法走回來了.
一個才華橫溢的中國人到了美國來目的是淘金,其結果是英語還沒學好而漢語卻忘光了.金子沒淘到而自身那僅有的一點閃光的東西也被那帶有金子的河水沖沒了.這是什么現象呢? 無疑是一種悲哀.
陳丹青——一個矛盾的雜多體
2002年4月8日 Tom網站 杜曦云文章也寫道,陳丹青于80年代初曾被國中同仁認為是當時最具才智的青年油畫家,甚至許多人直至現在仍有“陳丹青情結”。陳當年的崛起與文革結束后,人們想竭力“擺脫”所謂的“蘇聯模式”,向歐洲傳統油畫溯源不無關系。陳描繪藏民日常生活的《西藏組畫》對當時畫壇的文學性和主題性創作模式是一種沖擊,而陳相對熟練的寫實能力及向歐洲溯源的油畫語言令沉醉于技法的同道們佩服不已。陳1978年以初中學歷考取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研究生、1982年即赴美的生活經歷又有一種傳奇色彩。
文章說:聽陳丹青侃侃而談是一種享受,不時受到啟迪。陳行文生動流暢,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淵博的學識與開闊的文化胸襟讓我十分佩服,但感真知灼見不時閃耀。然而看陳的畫作,則令我搖頭不已,無法嘆服。
陳的作品中,或把其他藝術家的作品挪用過來稍加改變、或把當代大眾消費品與古典杰作并置、或把西方繪畫的印刷品當作靜物再度寫生出來、或把政治家不同時期的圖像綜合、或把東方美術作品的材質與語言轉換……。這些畫作,在我們感受其熟練的寫實技巧的同時,對其所透露出的觀念、意蘊不以為然。盡管陳提示觀者以馬格利特(Rene Magritte)式的眼光與思路觀看這些作品,筆者依然認為,這些只是一種觀念方面的小打小鬧,一種文人的小游戲、微末智慧,在多元的藝術格局中散發著些許幽光。尤其陳近期用油畫的材料臨摹中國傳統繪畫、書法的作品,給人“為賦新辭強說愁”的感覺,并多少有點貴族化。一位評論家更認為其作品是一位“職業”藝術家的手淫。
文章說,歷經社會主義國家的教育、十年文革和撥亂反正的洗禮、經濟發達國家的沖擊;從寫實繪畫一統天下的中國到后現代藝術全面登場的美國,再從世界經濟、文化的中心美國到發展中的中國; 從學院教師成為自由藝術家,再從自由藝術家成為學院教師;在外國人眼里從中國來,在中國人眼里從外國來;……。諸般矛盾集于一身,使陳丹青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矛盾的雜多體。
陳丹青簡歷:
1953年生于上海。
1970年至1978年輾轉贛南、蘇北農村插隊落戶,其間自習繪畫。
1978年以同等學歷入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研究生班,1980年畢業留校。
1982年赴紐約定居,自由職業畫家。
2000年受聘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現定居北京。
因兩度進藏,作《西藏組畫》等油畫創作。近十年作大型并置系列及書籍靜物系列。
2000年出版文集《紐約瑣記》。
2002年出版隨筆集《陳丹青音樂筆記》。
2003年出版文集《多余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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