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冥:干別人認為沒意義的事
朱冥:干別人認為沒意義的事
朱冥:干別人認為沒意義的事
《青年時訊》 2006-06-06 14:38:19
初見朱冥是在一本忘記了名字的畫冊上,那是一張朱冥的行為照片,圖片上人物造型充滿了靈性,并且有一種鬼魅的神秘感,看似真實卻又虛幻遙遠,使人很容易產生要探究藝術家本來面目的欲望。說來也巧,沒過多久就在一個藝術家聚會的飯局上見到了朱冥,除了那睿智和深邃的眼神還能還原出照片上的某種感覺外,我實在被眼前弱小的朱冥驚呆了,他那沙啞和低弱的聲音,還有瘦弱的臂膀,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心痛的憐惜。我暗自私忖,也許他身體有問題吧?就這種身板兒還能搞行為藝術?那可是一種需要體力來完成智慧的活兒。
他問媽媽要了300元錢,離開了老家長沙,從此沒再要過家里一分錢……朱冥從小就想出去走走,在大自然中體會冒險的感覺,就是這種初始的欲望讓朱冥不自覺地在地理、物理以及天文學方面探究了很多東西。當時有些書學校里是讀不到的,朱冥就到書店去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這期間朱冥接觸到了很多藝術方面的書籍,體內的藝術感覺和沖動被觸發了,朱冥找到了要出去走走的原因。1991年,正在上高二的朱冥做夢都是來北京,因為他覺得搞藝術一定得來北京,終于有一天,他問媽媽要了300元錢,離開了老家長沙,從此沒再要過家里一分錢。
朱冥抱著藝術理想來到北京,但對用哪種藝術方式表達自己并不清晰。1992年,朱冥結識了藝術家董超,董超給他的影響很大。1993年,朱冥搬進了當時聚集了很多藝術家的東村,與當今在國際藝術圈有一定知名度的張洹、馬六明等一起做了一些作品,其中最具知名度的就是為無名山增高一米。這一階段朱冥發覺用行為來表達自己是最合適的了。
其實搞藝術并不是一個好干的活兒,往往精神上的壓力要比身體上所承受的痛苦多的多,有一段朱冥在北京實在撐不下去了,去了武漢,靜靜地呆了一個月,每天在雪中用冷水洗澡來排解自己心中的思考垃圾。用朱冥的話講:“這是我需要的一種自由狀態,心理上覺著舒服。”
當朱冥調整好身心回到北京時,東村已經不在了。
周圍充滿著人和事的復雜氣息,朱冥最后還是想明白了,與藝術無關的事情是不能干擾藝術的,朱冥決定,不做與藝術無關的事情,他也因此放棄和拒絕了一些看似與藝術有關并很有誘惑力的一些機會,因為他覺得一些具有短期效應的包裝和摻雜著某種不明確關系的行為方式并不是自己所追求的。朱冥覺得藝術不是自娛自樂,而應該表達人對社會的感悟。
朱冥有一段時間特怕看見別人吃飯,因為自己每天都在饑餓中度過……搞藝術需要資金姑且不談,維系生存也需要有個基本的保障。朱冥的運氣算是不錯的,剛來北京沒多久,在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在國家某局做商標設計。這對很多人來說算是一件不錯的差事,可朱冥怎么也忍受不了這恒定不變的作息時間,更忍受不了上班時間沒事干的無聊感覺,只干了三個月,終于辭掉了這份有穩定收入的工作,從此進入了一種飄的狀態。
飄的日子并不好過,需要有一定的勇氣和耐力,以及對虛榮心的挑戰。沒有了飯碗直接面對的就是生存問題,朱冥說,他有一段時間特怕看見別人吃飯,因為自己每天都在饑餓中度過。不過他也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解決饑餓的辦法———睡覺。直到現在,朱冥也保持了一個不吃夜宵的習慣,餓了就睡覺。
既要生存又要做作品,朱冥只能打一些零散的工,擦車,做模特,到街上給別人畫像等許多別人不愿意干的事他都干過,他從沒覺得自己有多苦,反而覺得這樣很自由,起碼可以有時間追求自己想做的事。
一個人的成功往往跟他的選擇有著必然的關系,有些年齡段的選擇是理性的,有些年齡段的選擇只是一種感覺,朱冥就是在感覺中慢慢的體味著自己的未來,這也許是大多數藝術家的通病,在性情中做事,在性情中選擇。
情緒最低落的時候他曾靠扔硬幣來決定自己的命運去過朱冥住處的人都會被他大膽的裝飾色彩驚呆:整個房間大部分是用黑色的布裝飾的,臥房幾乎全部是黑色,這種讓人怪異的感覺源自于朱冥怕光。有一段日子,朱冥精神壓力太大,經常失眠,只要見到光就睡不著覺,后來就想了這么一個辦法,久而久之,就變成習慣了。
曾有一段時間,朱冥的情緒很低落,最低落的時候他曾靠扔硬幣來決定自己的命運,他說他看不到希望和前景,只能靠虛幻的精神來支撐自己,不敢想以后,即使偶而想一下也覺得是很飄的。
這種飄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沉淀下來,終于轉化成一種能量釋放了。1994年到1997年期間,朱冥完成了一系列與飄有關的行為作品《泡沫系列》。朱冥認為這一系列作品從藝術上表達了自己的某種感受,更重要的是讓自己找到了生命的意義,無論從生活上還是從心理狀態上對自己都是一個轉變。
朱冥覺得干一件別人都認為沒意義的事很有意義……用一根很長的管子吹氣泡吹上幾個小時,在很多人看來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閑得無聊,朱冥覺得干一件別人都認為沒意義的事很有意義,尤其把它當作品做,這種有意識狀態做的無意義的事,意義就不一樣了。這個作品讓朱冥最大的收獲就是從傳統文化的角度重新思考了天、地、氣以及與生命之間的關系。
從氣泡到透明的氣球,既是一個材質的變化,也是思維上的質變,朱冥駕著他的氣球起飛了,先是在德國風平浪靜的水上公園,又在日本的行為藝術節,朱冥把自己的全身用熒光材涂抹,在透明的氣球里完成自己的作品,沒想到密封太嚴了,透氣管出了問題,再加上熒光粉散發的是一種有毒性的味道,朱冥幾乎要窒息了,但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表演完成后他被憋得臉色鐵青從氣球里爬了出來。
在別人眼里看,有朱冥這樣的成績似乎已經很成功了,曾經共患難的一些朋友再見面時,也有一些很不自然的感覺,朱冥不明白,也不愿意多想。他只是想再一次瘋狂地投入到創作中去,他覺得自己需要這樣,他想考驗一下自己在壓力下爆發的能量,他需要刺激,需要具有挑戰性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憋悶感。
這一段的感受朱冥用軟雕塑的形式把它完成了,材料上非常昂貴,用的是硅膠,里面也摻雜著一些熒光粉,這些在造型上支離破碎和只有在黑暗中才能顯示出作品光芒的從朱冥自己的身體上翻模做出來的軟雕塑,在某種程度上,也許正是朱冥自我精神的寫照,就像他把自己化裝成《蒙娜利莎》的作品,在時間和空間的跨越中,感受物質世界的變化。
朱冥是具有悲憫情懷的行為藝術家,1996年住在東村的時候,當地的村民和住在那兒的一些藝術家們經常到村口去吃毛雞蛋,朱冥從不吃,更不忍心看,因為他覺得那些在蛋殼里的小雞和自己是一樣的具有生命的物體,朱冥覺得他們之間是平等的。為此,朱冥做了一個行為作品,用自己的肚臍通過一根塑料管來孵小雞,管中給雞輸的是牛奶,之后又完成了一個祭祀儀式。
在經歷了那么多磨礪之后,朱冥終于可以靠自己的作品養活自己了,但朱冥知道,錢是用來做事的,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朱冥覺得自己的年齡不小了,應該讓父母有一個幸福的晚年,于是他把自己用作品換來的錢寄給了父母一部分,其余的大部分又都投入到新的創作中。今年10月份,朱冥又帶著他的新作品赴德國參加展覽。外表看似平靜弱小的朱冥,體內好像蘊涵著讓我們永遠都無法預知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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